秦孟真在嘉喜班的游说工作,终于取得了一丁点儿进展。
方法很简单,依旧是银钱开道。
不过,如果仅仅有银钱,固然能得到嘉喜班众人的笑脸相迎,却得不到这些江湖人的真心追随。
秦孟真知道,眼下只能做到这个程度,要收服人心为己所用,不仅需要自己拿出诚意来,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种种恰到好处的机会。
不过,随着接触的增加,玉麒麟有一天开玩笑似的问起了秦孟真对嘉喜班里每个角儿的看法,尤其是对自己的爱徒袁春江。
秦孟真便晓得,老爷子这是耐不住了。
说开了也好。
她乐呵呵地请玉麒麟进了剧场的包厢,叫了一壶西湖龙井,并几碟子干果,要跟玉麒麟畅谈一番。
玉麒麟想了想,干脆利落地应了。
两人分宾主坐定,等到剧院里的小伙计送了茶壶、茶杯和果碟子上来,便开始谈正事。
秦孟真开诚布公:
“令徒很有天分,将来必定成为一代名角。我这是投资要趁早。还望老爷子不要怪罪我太过功利。”
玉麒麟颇为意外,难道面前这位富家小姐,不是被袁春江的俊俏迷住了,反而是想要做剧场这行当么?
秦孟真笑道:
“按说我家里人,也不会允许我做剧场,或者做戏班班主什么的,所以我也只能捧一捧嘉喜班的各位,过过瘾罢了。
但我这些日子琢磨着,说不定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参与进来。
若是玉老板有意,我可以成立一家经纪公司,与嘉喜班各位签订合约,形成合作共赢。”
见秦孟真竟然说到了生意经上去,玉麒麟倒是放下了一多半的心。
这富贵人家的小姐,还真会玩儿。
秦孟真隐隐看出来了玉麒麟的想法,却并不点破,只微微一笑。
她干脆利落地掀了底牌:
“这些日子的流言,其实我也听到了。
不过一来呢,这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有没有恶意,会不会做下令家人蒙羞的事情,谁能比我本人更清楚?
我问心无愧,自然不怎么在意这些个流言蜚语。
二来呢,谣言止于智者,事实胜于雄辩。
将来大家看到我并没有做过什么不对的事情,这些个谣言,自然就会慢慢消散。
再者说,现实中的每一天,都会发生很多新鲜事,没有人会一直死死地抓着这一件事情不放的。
三来呢,玉老板应该也清楚,这类传闻,其实于袁老板无损。”
玉麒麟听到这话,忍不住正色,连连看了秦孟真好几眼。
秦孟真的长发编成了左右两股麻花辫,梳成了垂挂髻。头上戴了几件恰到好处的首饰。脸上画了十分清淡自然的素颜妆。身穿一件立领中袖秋香色绣双色玉兰花的旗袍,脚上穿着后跟细细的高跟鞋。
身姿笔挺、坐姿优雅、手上翘着兰花指,端着盖碗,用盖子一下一下拨动着盖碗中的茶叶。
怎么看,怎么都是个货真价实的名门闺秀。
可听她话里的意思,怎么竟然似乎对自己的名声毫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