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枭端着餐盘走进病房的时候,发现喻倾坐在病床上,正看着窗外的雪神色恍惚。
她身上披着他留下的大衣,脖颈上有些许红色印记,浑身沾满了他的气息。
顾枭呼吸蓦然重了几分,视线不自觉偏了偏,走过去,“阿倾,你醒了?”
喻倾把妆卸了,衣服也换了宽松的连衣裙,回眸朝着他笑的时候清丽又无辜。
半点看不出之前勾引他的小心机。
“嗯,刚醒,想看看雪。”
她的声音有点哑,顾枭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几个小时前,她压抑破碎的低泣。
气血方刚的顾少帅终究还是年轻,藏不住心思,神色越发闪躲不自然,耳尖发红不太敢看喻倾,只是把餐盘放在桌上:“过来吃饭吧。”
喻倾站起来的时候,脚底发软,踉跄了一下,顾枭连忙走过去扶着她,“怎么了,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
喻倾摇了摇头,面上浮现几分薄红,竟是生动了几分。
“唔,我没事。”
顾枭仿佛从她别扭的姿势中看出了什么,这下子不仅是耳朵,连脸都开始红了。
他张了张口,最后居然憋出了对不起三个字,喻倾本来挺不自然的,看到他那一副手脚笨拙不知如何安放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把双手勾到顾枭脖子后面,语气里带了笑意:“抱我过去就原谅你。”
顾枭早被喻倾迷花了眼,当即弯腰想抱起她。
还是喻倾把他推开了,她语气里有几分埋怨,眼里却晃着笑:“傻不傻,你肩上还有伤呢,我让你抱你就抱啊。”
喻倾说完自己朝着餐桌走去,只剩下有些愣神的顾枭,嘴角带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
他本想说方才她晕过去以后,也是他抱着她,到浴室清洗,但他直觉喻倾听了会不高兴,便没再开口。
“其实我的肩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周围的人都已经完全不把他还当伤患看待了。
只有喻倾还仔细放在心上。
“你说好了不算,要医生说了才行。”
顾枭还想狡辩,就听到喻倾接着说:“我刚来那天就去问过医生了,你这个伤至少两个月不能拿重物,不然会有后遗症的,你别老不当一回事。”
喻倾说这些话的神情竟然和汪奶奶有几分相似,顾枭笑了笑,没把这个想法告诉喻倾。
明明两个人方才才经历了最亲密的事,此刻的氛围却还是温馨又宁静。
或许这就是喻倾身上特有的魅力,看到她的那一刻,再躁动不安的心都会一点点宁静下来。
顾枭坐到她对面,看着慢条斯理喝粥的喻倾,越看越喜欢,心中那些沉重的情绪都被冲散了许多。
安静下来后,他才忽而想起什么,从内襟中掏出一对金戒指。
“阿倾。”
他轻轻唤了一声,喻倾抬头看向他,就看到了他手里的戒指。
说好听了叫富贵,难听点就是土。
和顾枭冷硬军阀的气质半点不搭,和她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心里有种不良的预感,拿着碗的左手不自觉往后缩了缩:“你……干嘛?”
她在这个世界确实没见过钻戒,可顾枭也不至于弄个这么丑的东西来吧。
顾枭没看出喻倾内心的惊恐,神情难得有几分害羞,声音小了一些:“方才你睡觉的时候,我跑了沿海所有的首饰店,这个是里面最贵最好看的戒指了。”
“我……想送给你。”
喻倾:!
她有些哭笑不得:“居然还真是送给我的。”
她神色顿了顿,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么有意义的戒指,会是这样的款式,斟酌了一下字句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额,所以贵也是有道理的,这厚度宽度,都快赶上扳指了吧,我记得以前我家以前的老管事就戴着这样一个,不过他那个是掺了其他材料的。”
顾枭闻言眼睛亮了亮,大声朝着病房外喊了一声:“刘峰,你进来。”
喻倾神色微僵,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要让刘副官去换一对,可看着他的表情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好在刘副官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顾枭朝他扬扬头:“你快把那个鉴定证书什么的都拿出来给夫人看看。”
喻倾脑袋上方冒出了一个小问号,她弱弱开口:“我怎么就成夫人了?”
顾枭眼神躲了躲,有点心虚又有点开心的样子:“其实早就该改口的,我们俩毕竟都订婚了,也不能总这样不清不楚地让他们喊着。”
喻倾有些哭笑不得,还没说什么就被刘副官塞了一手各种证书。
确实是纯金的,价格高的让她瞠目结舌。
她心知顾枭心中有坎,从价格这方面开口他肯定不答应,还会觉得她是跟着他受了千般委屈,指不定会难过多久。
她见顾枭也听不懂她的暗示,便及时改口换了个措辞:“这纯金的,会不会重了些,我总觉得……”
顾枭这下子像是得了令一般,更精神了,“不重的,我试过了,我给你戴上看看。”
顾枭眼里都是让人不忍心拒绝的神采,像一只摇着尾巴等待宠幸的大狗狗,喻倾叹了口气,最后自暴自弃地伸出手:“也行吧。”
顾枭这下子呼吸重了几分,整个人都坐直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拿过喻倾的手,给她戴上了金戒指。
喻倾注意到他的手指都在抖。
她有些感动,可这大金戒指又实在看着有些糟心,便抬起头看向顾枭那张俊脸,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生气,无奈地伸出手,给他看个够。
顾枭看戒指,她看顾枭。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顾枭看着看着,眼眶居然红了。
顾枭表现的这么郑重满意,喻倾努力克制自己看向戒指的欲望,以免自己实在忍受不了会将它摘下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过一边的另一枚戒指,拉过顾枭的手给他戴上,自顾自小声说到:“好像是不太重。”
顾枭看着喻倾给他戴戒指的样子,眼睛更红了,不想被喻倾看到他这样丢人又不太硬汉的样子,偏开头有些闷闷地开口:“那当然,我挑了好几个小时。”
气氛正好,顾枭又一副感动满足,几乎快要潸然落泪的样子,喻倾实在不好意思泼他冷水,只能含糊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