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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后院约见

假山石的造型在夜色笼罩下十分吓人,像个张牙舞爪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下一秒就能将活人一口吞掉。寒风透过石块缝隙呼啸而过,发出阵阵怪声,如猛兽般低鸣,又如恶鬼索命般凄厉。我蜷缩在假山旁,吓得直抖索,望了眼四周,没见到一个人。

“潭小爷。”我小声唤她。

一只手忽然从天上落下,停在我脑门前,吓得我控制不住叫了出来,向后趔趄几步差点摔倒,这才看见潭小爷,她就靠在石头上,甩去眼前的刘海,偷偷笑我:“木子你胆子真小,上来吧。”

我抓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按住凸起的石块,一脚蹬了上去,挨在她身旁。她的手冰凉依旧,和石块没什么不同,我甚至都不知道哪只手摸的是她的手,哪只又是石头。她身旁的空间也不多,错落的石块刚好撑起一个足以坐下两人的平台,我不敢动,脚下是一米高的落差,在黑夜里竟变成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哆嗦着不敢往下看,真不知当初是怎么想的,一个真敢约,一个真敢来。她一只手环着我腰,把我往里揽了揽,提醒我别往下看,看看远处的夜空。除了惨白的月亮,我当真看不出什么美感。

潭小爷伸出一只手掌在我眼前,微微抬起,月亮安详地躺在她手心,角度不偏不倚,她冲我笑:“木子,美不美,像颗珍珠一样。”我被她的把戏所吸引,静静地看着,她把头靠在我肩上,闭上眼不再说话,我真的怀疑眼前的潭小爷还是不是白天见到的潭小爷。

不自觉地,我握住停留在眼前的手,一股冰凉的触感直击心底,比屁股底下的石块还要凉,我多少有些关心她:“晚上很冷的,多穿点。”

潭小爷电打了似的,抽出手从我的肩膀离开,眺望远方。我补充道:“你别多想,我怕你冷。”

她忽地跳下,抬头看着我,又甩了下刘海,向远处走。我不敢跳,坐在石块上伸出双手希望她能在下面接我,却发现她越走越远,留下一阵寒风和怪声萦绕在旁。

“接我下来,我害怕。”我嚷嚷。

“走了。”她摆了摆手,头也没回,消失在黑夜里,“再见。”

我把该死的见面称作恶作剧,因为她害我感冒了。

乃棠替我打了杯热水,几颗枸杞飘在保温杯水面上,红红的,圆圆的,像我冻得发热的脸颊。她问我去哪了,我不敢告诉她晚上的事,便扯谎说文老师想要回腊梅,她没有多问,眼神怪异,写满不信,却只让我早睡。

天越来越冷,就连体育课上,不爱运动的我都自觉地绕着操场多跑两圈,试图赶走刺骨的寒气。我曾多次望向初二教室,没再看见过潭小爷,也不敢主动去找她,心里一直有个结,我想让她朝我道歉。

自她把我留在假山石上后,我不断低声念叨她的名字,几分钟过去都没见她再回来,真是铁了心了要整我般,最后还是怪声把我赶了下来。我索性闭上眼往下一跳,好在距离不高,我滑了几步手扶着地跌在地面,手掌摩擦得滚烫,没有大碍。

水喝多了,厕所自然跑得勤。从厕所出来猛然撞见一个人影,她见到我眼珠子瞪得贼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也挺惊讶的,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看样子已经痊愈,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她倒先转身跑回教室。

乃棠正在课桌上写作业,我悄悄问道:“雷雨婷伤好了吧。”她点点头,小声告诉我今天刚回来。我瞄了眼后排的雷雨婷,她一本书立在课桌上,头藏在书本后,显得很安分。

“对不起。”我来她身旁,“我不是故意的。”

她像是见鬼一样,双手迅速捂着肚子,红着脸看我,支支吾吾地应着:“啊,哦,对不起,对不起。”又很快把头埋在书下,不再看我。倒是她同桌翻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哟,您赶快回去吧,大好人。“我瞅了眼言语者的课本,她叫茉莉。

茉莉就是上次陪雷雨婷来找我麻烦的人,一束长发顺着脑袋从脸颊两侧披下,看上去是个柔弱的女生,但说起话来却很伤人,我将要和她理论就被乃棠拉走。

我常常看见雷雨婷偷偷在瞄我,也常常看见茉莉在她耳边小声议论着,像在密谋一件不可告人的大事。我倒也没太在意,瞧着雷雨婷见我的姿态,仿佛不敢再造次,对我远离三分。快期末了,我也懒得和他们多言,更多辰光,我会选择去图书馆看书,就是文老师那本《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图书馆里有同样的书籍。

最惬意的时光莫过于没课的下午了,大多数同学会选择在操场上玩耍,我会独自来到图书馆,选个安静的角落,天空像豁了大洞,倾倒着阳光,洒落身旁,跃然于纸。入迷的瞬间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吓得我一激灵,转头却发现潭小爷站我身后,眨巴着眼睛,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我问她怎么会在这,她却甩甩手中的书籍,很是自然地落座我身旁。“潭小爷。”我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