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安正在院里跟温平说话,突然见到顾骁野冷着脸,从许落的屋里走了出来。
两人不免面面相觑,有点不明所以。
尤其是百里长安,更是讶异。
说起来,顾骁野登基为帝虽然还算顺利,但天下不服的大有人在。
不少郡守都冷眼旁观,蠢蠢欲动,指不定哪天有个带头起事的,其他人就会纷纷响应。
顾骁野兵行险招,竟公然带了兵部尚书百里长安南巡。
一来体察各地民情军情,二来,也是要敲打存了异心的主政官员,能动之以情理的,动之以情理,不能的,便当场仍锦衣卫革职查办了。
原本顾骁野是没打算来南江的,南江太守是韩知礼,顾骁野对他还算放心。
不料他们正在历城巡察时,突然接到了温平的来信,说许落找到了。
顾骁野匆匆处理完历城之事,昼夜兼行数日,总算在今日夜里赶到了南江。
百里长安本以为顾骁野见到许落,怎么说都该……倾诉衷肠一番。
可这才进去多会儿,就满身低气压地出来了。
这是,又和许姑娘谈崩了?
温平与百里长安也不敢问什么,迎上前去。
顾骁野看了眼温平:“顾驰渊人呢?”
温平躬身道:“回皇上,在隔壁院子。”
隔壁的院子,以前曾是袁让和郭匡居住。
约莫一年前,顾骁野来过一趟南江后,直接动用了点手段,让袁让和郭匡都搬走了。
所以许家小院左邻右舍的院子,而今是空的。
*
顾驰渊安静地坐在房中,看到顾骁野进来,也半点没有惊讶,反而很是平静。
这是自侯氏去世后,三年来,兄弟两人第一次见面。
彼此竟是谁也没说话。
顾骁野缓缓抬手,松开掌心,那些被他捏得粉碎的鸳鸯白玉钗如粉末般,淅淅沥沥落在地上。
顾驰渊微微皱了皱眉。
“听说这鸳鸯钗,是你送她的,还是你亲自,戴在她发上。”
顾骁野的声音波澜不惊,淡淡道:“她不是你该肖想的人。若有下次,二哥,你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幸运,还能活着从若耶城来到南江。”
他说话的语气明明不急不徐,可是一字字说出来,却是透着难以形容的压抑之感,带着无形的威压。
顾驰渊紧紧抿着唇,没说话。
“温平。”顾骁野没有再停留的意思,“放他走。”
温平上前:“二公子,请。”
顾驰渊却没有动,抬眸看着顾骁野:“爹呢?他还活着,还是已经被你杀了?”
顾骁野冷淡的目光落在顾驰渊身上,“他很好,不劳费心。”
“我想见见他。”顾驰渊不信顾骁野的话。
“他不想见你。”
顾骁野无情地说:“否则也不会在他登基后的那几个月,假装没有你这个儿子。”
顾驰渊脸色有些苍白。
这几年他漂泊无定,虽然不愿去想过去的事,可父子间的血脉亲情,到底还是割舍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