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剑上抬,几乎是抵着她的眉心,往前推送。
此时月光完全脱离了云层,洒下一片清光。
剑刃反射出刺眼的冷光,刺得许落瞳眸紧缩。
然而,她却凭着一股子强大的求生欲,愣是镇定地连身子都没颤一下,继续哭。
“你们要我死,我这就去死,我再也不拖累你们了呜呜……”
她两手撑着地面,身子无意识地往前倾,想要爬起来。
额头就要碰到那剑刃的瞬间,少年手中长剑,竟下意识地后撤了半分。
许落站起身,边哭边伸手摸索着往前走。
前头是一棵树,许落站定,能感受到身后有冷冷的目光在看着她。
许落心一横,解下了一根衣带,开始将衣带往树梢上搭。
当然,以她现在瞎眼的现状,是不可能将衣带准确搭到树枝上去的。
许落锲而不舍地做着徒劳的无用功,后背心都是冷汗。
生怕自己一个倏忽,就被那人发现端倪。
少年面无表情地收剑,做了个手势,制止了正要开口的下属,无声离开。
踏上那山坡时,侧眸冷然一瞥,那少女垫着脚,仍奋力将衣带往上抛。
少年漫不经心抬手,一道寒芒闪过。
长长衣带从中一分为二,一半仍握在少女手中,一半飘飘摇摇,坠落在地。
少女浑然不觉,仍是一遍遍重复着抛衣带的动作。
乌云再度遮住了月亮。
夜色中,十余道人影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许落确信那些人已然离开,紧绷的神经这才送下来,双腿发软地靠着树有气无力地滑坐在地。
方才她虽没刻意去看那少年,但余光还是瞥到了对方的模样。
就一个字,冷。
一身黑衣,眉眼如冷玉寒冰雕琢而成,寒意泠泠,彻骨的冷。
这人是谁?
竟敢在云州城外大开杀戒。
临走时还斩断了她的衣带,是恶作剧,还是对她的一点恻隐之心?
许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山坡。
她的马自然是早已不见,只能纯粹靠脚程了。
月光时昏时暗,许落沿着山路往前走了半截,天色微明时,终于遇到了一辆进城的牛车。
好心的老伯搭载了她一程,晌午时分,许落终于抵达了云州城。
一番打听,终于到了云州守军驻防的军营。
得知许落要找参将许虞,门口执勤的士兵上下打量她,“你是他什么人?”
许落:“妹妹。”
“知道我们许参将是什么人吗?他的家人可都是在京城,怎会突然有个妹妹跑来了云州城?”
士兵不以为然,“就算许参将真有妹妹,那人家也是娇生惯养的闺阁大小姐,你看看你,像吗?”
许落就差指天发誓了:“我真是。麻烦你叫许虞出来,一见面他就知道。”
士兵不耐烦地挥手,”许参将随我们将军去巡察边防,不在军营,没有十天半月是回不来的,你且等着吧。”
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