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顺利,小腿两边各打了三个钢钉。我昏睡的过程中做了个很长很古怪的梦,梦见乡下爷爷奶奶的院子,院子里开满了蔷薇花,我爸神情古怪的点了一把火,那些娇美的花朵通通葬身火海。
我爸生前有抑郁症。说实话,我们从来没想过他会有抑郁症,他看起来整天乐呵呵的,连散步都哼着小曲儿。我妈就是带他去看病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没了。我爸本来能捡回一条命的,结果得知我妈已经不在了之后,他的求生欲望一下子没了,人也随即离世。所以我十八岁刚成年就成了孤儿。
手术后,自然就没有家人陪床。还好,那个叫越州的男人还算负责,从我出手术室就一直待在病房里。这样倒让我有些不自在了。于是第二天,我准备把他赶出去。
可是我的计划还没想好,越州招呼都没打,突然消失了,直到我出院都没再见到他。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个程度起码得养个半年。看看瘦小的钱包,我决定还是早点出去上班。
李月骂我:“你简直要钱不要命啊!早晚变瘸子!”
我委屈得要命,说得好像我多见钱眼开似的,谁不知道在家养伤舒服?关键是我家除了我就没别人了,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倒了可不行!
李月仗义的把自己的银行卡拍在桌子上,“拿去花,随便花!”
我无语的看着她,我怎么能花她的钱?!事到如今,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没有存钱的意识。话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我这事到临头了才想起来生活还没保障,的确有点晚了。
李月拿过我的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越州的电话,拨过去却没人接听,再打,关机了。她气恼的望向我,我赶紧缩起脖子,我知道,她肯定又要骂我傻,也不知道留个身份证什么的。
果不其然,李月一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边抱怨我太好骗,怎么就不知道出院之前先让对方拿点营养费出来?
我真是冤死了,“第一次被撞,我哪知道这个?!”
李月彻底无语了,对我翻了个白眼,起身去厨房给我热骨头汤了。
我无聊的翻着手机,忽然微信里进来一条信息。我扫了一眼,是越州。
“刚才在忙,有事?”
我看着屏幕上的字,脑子里浮现出他的脸,着实俊美。
“嗯,我快揭不开锅了。”我回。
过了半分钟,微信转进来两万块钱和越州的回复,“早日康复。”
我愣住了,这家伙也太好说话了,两万块钱跟两块钱似的说给就给。
李月端着汤出来,我得意的把转账信息举到她面前,以此来证明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还是在的。她不屑的哼了声,往我手里塞了一把勺子,“别显摆了,快吃吧!”
我低头喝汤,脑子一抽脱口问道:“你跟那个谁就这么算了?”
问完自己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抬头望向李月,她却淡定得很,“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