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世清欢悠悠转醒,她这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恍惚梦到了自己还叫“凌宝儿”的时候,那时候她有疼爱自己的爹爹和娘亲。是大周的夫人小姐口中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有福之人。
她的爹爹曾经是名震天下的钦天监——凌云子,数次观星而救大周,极为得先帝的器重。
许真是天定的缘分,那一年她出生的时候,和先后的十三皇子裴巳同时间落地。彼时正是凌家最得宠的时候,连带着她都沾了三分圣恩。
先帝见状便大笔一挥,她一跃成为了十三皇子定下娃娃亲的皇妃。
就这样她与十三皇子一起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婴幼儿期,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大抵就是如此吧。
先帝待她更甚自己的亲儿子,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稀罕玩意儿都搬到她面前。世人只道凌家小女天生的金枝玉叶,真凤命格。
只是奈何世事无常,一切都在她五岁那年改变了。先是先帝骤然去世,先后持秘诏佣立九皇子裴稷登基新帝后自己饮鸠酒自缢。
九皇子裴稷是先帝的嫡长子,为先后所出,是十三皇子一母同胞的哥哥。
先后死后,朝廷中以右相公孙衍独大,他把持朝政处处挟制新帝。甚至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整个儿凌家赶尽杀绝,唯有世清欢在那场灭门之祸中苟活了下来。
后来公孙衍又为了要挟新帝,更是将五岁的十三皇子送到了距都城千里外的灵光寺当起了俗家弟子。
美名其曰,新帝初掌大权,需至亲之人以身侍佛,日夜为大周诵经祈福,方能保大周国泰民安,昌隆永世。
自此世清欢与十三皇子裴巳再无了交集。
世清欢坐靠在床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非语听到动静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
“姑娘,喝点儿粥吧。我一直用暖炉煨着还热着呢,就怕你突然醒了。”
“嗯。”世清欢柔和地看着非语,伸手接过瓷碗,“咱们这几日一直都在这儿?”
“不是的姑娘,咱们也不过昨日才到的虎威山。”非语又开口道:“杜公子见咱们也没去处,便就将咱带回了虎威山。还有公子孤,他这一路对你可是备加照顾,人家可还替你受了一掌呢!不过说来也怪,平日里杜公子整天无所事事地瞎溜达,哪儿都是他。今儿是怎的了,整整一天了都没见他人影。”
世清欢喝着清粥,笑着看非语喋喋不休。她一时心下忽的满是酸涩。她急忙低下头,清粥和着泪珠子她吃得着急,只觉堵得慌。
“今日真奇怪,连公子孤都不见了踪迹。他方才都还在院子里的,转头的功夫就不见了。真是奇怪。”非语只觉得纳闷,今日都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玩起了突然失踪。
世清欢听着听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她放下手中的瓷碗。
“怕是要出事了。”
“啊?”非语惊讶地说:“不会吧…姑娘。这儿可是杜公子的地盘,他能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