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咱长乐宫中最南雨郡苑住的那西域女子长得贼妖,不过没公主您好看,她偏生那脾性极其了得,有宫女说她寻了一嬷嬷来给自己学习礼节,哪知那嬷嬷才进她寝殿不多时大哭一场,有婢子听见好似那嬷嬷并未说一句话便给这妖女莫名痛骂,好歹那嬷嬷是我们中衡的人,这才过来不到两三日就这般目无尊卑,哪将我们堂堂中衡帝国放进眼里,您说这人气不气啊,公主。”贴身婢子秋水一面给楚柔羽疏鬓一面讲着温尘舞入宫后的琐碎事。
楚柔羽捻起小小耳坠贴至右耳垂瞧着铜镜里略有些稚嫩的自己,眉心处的朱砂痣尚未点点缀花钿单单顾着有几分傻气,昂贵的耳坠亦是就此显得无丝毫美感,莫名起了浮躁,心想还不如皇姐的好看,而婢子所说的话便间或未听进去多少。
可其中雨郡苑三个字令她觉得刺耳,雨郡苑,再联想到挽月星回,最后是长公主楚妗书,她黑着脸将漂亮的耳坠狠狠摔至案上,恍如摔去某个烦厌的东西。
“啪嗒”一声脆响!
见状秋水登时一怔,下意识退脚几步跪地磕头,她有些不明所以,“公主息怒。”
“那西楚的妖女居那做甚?”她渐渐拾掇了下险些絮乱的情绪。
“婢子不知。”
“皇姐的为人说来亦是奇怪,为那素未谋面的人让出父皇为其一次庆生修建的院落,时下我倒有些好奇了这西域女子。”她瞥了眼地上的秋水,“你起来吧。”
闻言秋水乖乖起身,“谢公主。”
“秋水,可知出自的西域的女子最爱什么?”
“自然是美貌并金银首饰。”
秋水如是说到,楚柔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抬手自铜镜旁取一长盒子打开来看,这里面东西可是她八岁时某人无心送的簪子,白羊脂玉的材质雕成一只精致的白羽鹊,栩栩如生,又称瑞鸟,但她管这支簪子叫白鹊簪。
秋水有幸顾了眼,只听见楚柔羽看着簪子意味深长的说道:“本宫这簪子是八岁时皇姐所赠予,可惜没啥贵气显得单纯了些便至今未用,亦然不敢用,因着并不适合我本宫。”
眼看着的的确确没啥值钱的,此时秋水的眉头鼓起个小包,“那为何公主还留着?”
“自然是为了有朝一日找个机会还给她了。”说着又将其趟回盒中好生阖上木盖。
此白鹊簪她何止想过还她,还想摔个稀巴烂再还给她楚妗书。平日都是她伸手索要她才会给的,然而自小到大这还是楚妗书自动送给她的第一样礼物,没有二。
眼里哪有自己这个妹妹。
要说为何留到现在才拿出来,陈年旧事就连她自己都不得而知了,只觉得此时想来没什么好留的,不如随便送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得了,将那人自楚妗书囊中给赚过来,她想告诉她:不是每个人都得倾慕你长公主。
她注视着盒子打着接下来的如意算盘,不一会子又豁然眉尾扬起,“嘶——直接送岂不太便宜了她。”
……
楚柔羽命秋水挑了件比素日较为高贵典雅的衣裳,她不知传闻中的西域女子是如何个鲜妍艳美,回想起嬷嬷教礼那事心里直觉得定要以中衡二公主的名义与之相比下去。
如是便有些紧张和期待。
花钿仍是司空见惯的那朵娇花,今日至楚柔羽眸中反而玲珑小巧,衬着稚嫩的脸颊单纯明朗,咧嘴笑起时丝毫不掩饰热情和豁达,她将自己装饰得无比纯真善良,倒是有些费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