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那些个外门弟子,又有谁知道呢?
他们只知道,若是能排除“异己”,占据有利地位,那么过了天堑,最终决斗之时,再搞些小动作……
届时,俾睨天下的人,就是他们自己了。
池语冷笑一声。
想得太多。
过天堑,顾名思义,是要从他们现在站着的位置去到另一个地方,这过程便叫做过天堑。至于何处为天堑……
池语一挥手,悬镜投映的画面往后稍偏了偏,露出一大片空旷无垠的云海,翻腾的浮云被日光染上漂亮的颜色,像极了大片的海浪。
云海之下,眼神尽处,万丈深渊。
那就是天堑。
顾渊看着翻腾的云浪,挑了挑眉道:“这就是你们的天堑?”
池语笑笑,也没反驳,只是道:“若是让你过,你当真不一定能过。”
顿了顿,她又说:“反正我第一次过天堑时,小命差点搭在上头。”
顾渊听着,眉头挑得更高了。
池语知道他不信,笑着抬了抬手,那悬镜里便骤然变换成了天堑的模样。
长青的天堑并非普通的深渊,它是有路的,窄窄一条,只够一个人走。路上铺着半个手掌大的原型的石头,不仅凸起且光滑无比,路两旁没有扶手,只能生走过去。
池语挑眉,“看到路了吗?”
顾渊颔首。
于是池语道:“这只是过天堑的其中一条路。”
“从起点到终点,一共百丈长。那条路,就跟风中的麻绳一样,没什么固定点。风一吹,能起百丈高。”池语懒懒散散的,“如此高崖,不可能无风。而路上铺的石头,你可看到?”
顾渊应声:“看到了。”
池语就笑起来,“那石头也并非一般的石头,乃吸术石,一半凸起光滑无比,一半平整如切。吸术石,顾名思义,能吸走你身体内灵气、吸附你的躯体的石头,一般情况,吸术石会被布置在陷阱里。而这条路偏生将平整一面摆在地下,凸起一面摆在上头,换作你,你走不走?”
走不走?
没什么固定点,风一吹就飞起来,还不能利用术法平衡身体、脱离吸术石的掌控。
顾渊轻轻笑了一声,道:“我当然不走。但这条路,必定有人走。”
池语笑笑,问:“谁走?”
谁走?
当然是……
顾渊扬了扬下巴:“给炼体之人走。”
池语道:“聪明。”
“若我猜得不错,过天堑,无非两条路——一条在虚空之中,给连术法之人走;另一条便是这路,给炼体之人走。”顾渊道,“炼体之人,不惧灵气欠缺,一步一坑,能牢牢走下去;而空中那条路,应当是有邪风——专克炼体之人,让他直直坠入深渊。”
池语拍了两下巴掌,笑道:“不愧是你,顾鹤一。”
顾渊挑眉。
这确实是长青此路“过天堑”设下的一个迷障。
寻常人看到这云浪翻腾的万丈深渊,第一反应是先去找过天堑的路。
更何况,要过天堑,是有要求的。
深渊之下并非送命场,天堑不过者落下去只会被阵法送回长青园,宣告此次水风宴的路途走到尾声。
池语看着站在侧边往下瞧的莫启,道:“不知道我这个徒弟够不够聪明,能不能想到该走哪条路。”
顾渊手支着头,偏着眼神去看悬镜,笑道:“这过天堑,绝不止这一点难度罢。”
池语抿唇,不说话。
怎么可能只有这一点难度。
悬镜里适时传来领队声音:“此关入天堑,如何过,众位自己选择。入天堑时不准使用法术,限时一个时辰,祝各位,洪福齐天。”
天堑已开,祝各位洪福齐天。
顾渊听完愣了一愣,“不准使用法术?”
“你且听好,是入天堑时,不准使用任何法术。”池语吐了口浊气,“不代表进入天前之后不能使用法术。”
顾渊明白过来,道:“跳崖?”
“御剑。”池语点头,“若是没那个胆子,又并非炼体,被此番话语一激,便要往桥上走,那走的就是自己的送终路。”
顿了顿,池语觉得这话说起来不太对劲,又说:“送自己回长青园的路。”
顾渊了解了,无奈道:“如此一来,怕是又要被刷下去不少人了。”
池语道:“过天堑的人越少,走到最后的人压力便越小。”
顾渊沉默,理是这个理。
天堑边,领队说完规则后,便离开了原地,徒留众人站在悬崖边,看着巨浪翻滚的云海和风雨飘摇的“小桥”面面相觑。
这怎么走?就这么一条根麻绳一样的桥?
众人刚要发火,却听见一边的崖边上有人惊慌失措地喊:“有人跳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