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都这么想,我们若还要强行摁下去,只为了营造一个表面光鲜,那必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堵不如疏。
这就像是潜伏在人体内的暗疾脓疮,遮掩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哪怕是割肉也得主动将之挑出来。”
听了他这番解释,姜不苦的神色有些好转,但依然有一丝担忧未褪。
蔡渊最后道:“事实上,对于最终的形势发展,别说炎夏之内,哪怕全球局势,我也是很乐观的。”
姜不苦虽没明说,但看向他的神色却分明写着:“您为什么如此笃定?”
“我记得很多年前流行过这样一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光明’,这话用到现在也是适用的。
哪怕现在力量者的比例相较以往高了不少,可真正的大头依然是普通人,力量者的占比不过就百分之一罢了。
用咱们炎夏的话说,在我看来,全球一体战略除了遏制异世入侵之外,最大的意义就是让我们曾在一段时间内掌握了全球大义,同时,争取到了更多人心。
在此之前,经过三百年乱象纷争,普通人类已经习惯了带着镣铐、弯着腰、甚至匍匐在地生活,既往的一切都告诉他们,强凌弱是常态、力量就是真理,可现在,他们却知道了他们是可以不带镣铐大步行走的,也可昂首挺胸不用弯腰的。
有了这样的体验,我不认为还有多少普通人会适应重新带上脚镣、弯腰匍匐的苟活。
所以,我相信我们已经掌握了全球大半的人心,而那些还在迟疑、摇摆不定的,我认为那些一心想着复辟的力量者们会帮我们把这些人推向我们。”
“这与其说是劫难,不如说是一场甄别和考验,那些不能适应和接受世界新秩序的,无论他们多么强大,都将被淘汰,剩下的,只会是愿意与新世界一起进步的人。”
姜不苦沉默。
他这话语中潜藏着一种异样的冰冷。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片尸山血海在眼前铺开,凡是无法适应新世界的、还在为旧时代缅怀呐喊的腐朽者们,都将变成尸骸,铺出一条带领全球进入新世界的光华大道。
从理智来说,对于蔡渊这种做法,他是认可的。
可他自忖,自己永远都无法做出这种决定,还如此的坚定不移。
那条白骨尸骸铺就的光华大道,可不仅会有无法跟上时代的腐朽者们,比还有海量的无辜者、受波及者。
“这个世界的劫难度过去了,可对这个世界的人类而言,真正的浩劫才刚刚开始。”他心中如是道。
在这场浩劫中,势力之间的利益消长都是小儿科,族群阵营的冲突、观念的冲突、意识形态的冲突……这每一项,都是要无数人命去填的。
“这是我们缺掉的一课,也是必须补上的一课,不然,这个世界就是畸形的,不完整的。”蔡渊似感慨似总结般说出这一段话后,便略过了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既然全球转悠了一圈,那你对海域现在的情况熟悉吗?”
姜不苦点头道:“也了解了一些。”
师绾暄等人在安排降临者回归一事上,对于因此会对此界人世引发多少动荡几乎毫不在意,唯一让他觉得他们在此事上多少还是有些良心的,就是他们在安排海兽海怪降临者返回时,对那些还在陆上与人类配合作战的,先让他们返回了大海,这才安排降临者返回,原主回归。
而原本在海域之中配合海兽海怪一起作战的人类也都提前返回。
可以说,陆海情况几乎倒退回了原先陆海各自为战时期。
不过,海域的情况还是比当初好了很多。
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异世入侵的力量大幅下跌,已经不足以触发全球海域的警戒线。
还另有一个同样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炎夏蜃龙以晕染之法驯化了野性意志,现在不再有野性意志那涸泽而渔般的调动。
有智慧海怪海兽的带领,海域乱象也勉强可以镇压,不过,单从死伤数量来说,远超陆上。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海域足够大,死伤虽多,成长补充的速度同样不慢。
蔡渊听完姜不苦对海域情况的描述,道:
“我想安排一部分力量再次回归深海,你有什么建议吗?”
“重回深海?现在?”姜不苦惊讶。
现在这个时候,每一个能真正被调动起来的力量都是异常珍贵的,可以说,这是此界炎夏中枢是否能够稳住局面的关键,这个时候安排去海洋,可就相当于自废武功、自损战力!
“我们原本已将炎夏龙气扩散到了海域范围,虽然非常稀薄,但至少迈出了从无到有的关键一步。”
蔡渊解释道:
“根据风水修士的观察,随着往海域支援作战的人类撤出,海兽降临者离开,分散在海域的龙气虽然没有立即消散,却如无根浮萍般,正在发生不好的变化,长此以往,龙气甚至可能会彻底消散掉。
他们的建议是,在一些关键节点派驻一些人员过去扎根,既能做些维护,他们自身又是基站锚点,可有效的防止炎夏龙气在海域中消散。”
炎夏蜃龙在信息海洋中陷入沉眠,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醒来。
姜不苦一时间都有些忘了这茬,听他一解释,才猛地回味过来,连连点头:
“这事确实万分紧急。
上次射日之变后,所有超凡存在都陷入长期的沉眠之中,再加上野性意志本来就被炎夏龙气驯化了一次,不用担心祂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