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情绪很正常,可章羽彤也不可能真就因为这点小事在这个时候撂挑子。
她看似闹情绪撂挑子的举动,其实质却是在“冲榜”,只是为了将一句话挂在更醒目的位置,“姜爷,您既然回来了,好歹也要来九州道宫看看啊!”
她并不知道姜爷现在何处,也没有他的具体联络方式,她只能通过这种有些别扭的方式遥传信息。
历练回归之后,姜爷都会去哪些地方,她当然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必然要回九州世界本源核心之处的。
她身为九州道宫之主,最大的一项权柄就是可以直接与神性侧的姜爷沟通,虽然在互动体验感上非常差,祂只会被动接收自己的请求,还得是合理的、在祂默许范围内的请求,鲜少与她互动,而即便是有沟通,她也能感觉到这种回应背后那智能、机械而又淡漠的核心。
虽然姜爷临走前还特地对她解释过,这也是他的一部分,但她实在无法将之等同于姜爷。
可虽如此,九州世界二十年间能有如此大的蜕变,她与祂的沟通合作,彼此成就也是其中极重要的一环。
二十年下来,她也对姜爷这神性侧特性非常了解。
祂是没有情绪的,无论喜还是怒,都不存在。
祂对事件重要性的判断有一套固定的标准,以她多年观察的结果判断,其判断标准其实非常简单——危机感。
越能给九州世界带来危害的事件,危害性越大,越急迫,那么,其重要性自然就越大,反之,危害性就越小,其受到关注重视的程度也会相应降低。
而姜爷回归九州世界本源之地,只要与其神性侧的本我念头连接上,自然就能洞悉九州世界二十年间的种种变化,而其呈现出来的所有信息,都是根据重要性排序的。
她想要将自己的“提醒”,整个九州道宫对姜爷历练归来的“热烈欢迎”尽可能瓜挂在更醒目的位置,就必须将信息呈递的时间尽量靠前一点。
神性侧的姜爷可没有丝毫情面可讲,也不懂任何隐晦婉转的表达,只能用“危机感”来冲榜。
她也不可能就为传个话就真做出会给九州世界带来伤害的举动,只能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尽可能腾挪一番。
无法折腾世界,得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那就只能折腾自己了。
于是,她搞了一出在其他人看来有些迷的操作,一贯大气爽朗的她忽地使起了小性子,一副要强行推动卸任换届的姿态。
这事虽然还没有发生,只处于核心高层掰扯的阶段,但以神性侧姜爷的能力,自然能够看出,这种做法会给整个世界蓬勃向上的势头带来多大的打击。
那么,这个信息在神性侧姜爷的判断中,其重要性自然就会大幅度上升。
这也是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所能做出的最好应对了。
当其他人从她办公室离去之时,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不是太好。
这也是应有之意,要想“骗过”神性侧的姜爷,过家家般的游戏当然不成,他们自己先要从骨子里认识到这事的严重性、严肃性。
当房间中只剩她一个人,她捏了捏睛明穴,和他们认认真真的掰扯这事,她自己其实也感觉非常疲累,耗费的心力比努力工作多出十倍不止。
房间陷入安静之中。
就在这时,安静的房间中传来一道声音。
“你现在怎么也学得这么滑头了,这种空子都能被你找到!”
章羽彤抬头看去,却见屋中已经多了另一个人。
相貌非常年轻,同时兼具“少年气”和曾经沧海的厚重深邃。
更关键的是,此人相貌完全就是姜爷的少年版。
所以,只是稍微愣怔了一下,她就脱口喊道:“姜爷?”
来人自然是姜不苦。
他着点头,脸上带着笑容,却叹息道:“本来打算多花些时间对九州世界这二十年发展史做个全面的了解,却看到了你的信息,只能赶紧中断闭关,巴巴的先跑你这来了。”
对他这夹枪带棒的言语,章羽彤没有任何解释的言语,只是抿嘴轻笑。
而后,他有感而发道:
“观览古史,历朝历代,蒙蔽圣聪的臣僚不要太多,而在诸神世界,神眷者甚至教皇欺瞒神祇者也比比皆是,哪怕其中也有不少是抱着善意美好的目的,可这种‘下对上’的手段,却仿佛天道一般无法回避。
我本还想着我兼具多重优势,能够规避此事,至少也能设计得更完美一点,却没想到,不过短短二十年时间,只你一人摸索,就已经找到了‘攻略’方向。”
说到这里,他一边摇头,一边感慨。
听到他这番言辞,章羽彤脸色一变,忙摆手道:“姜爷,不是,我……”
看她一副急得快要流泪,恨不能立刻剖心解释的模样,姜不苦安慰道:
“我不是说你,也不是为这事,只是因为此事有些触动,有感而发。
我满以为将本我念头剥离分割成‘人’、‘神’二性之后,其他且不说,在做一界主宰这一块上,勉强也算是合格了。
可现在才发现,还差得远呢。
真要说来,这件事你也是有功无过,我还得谢谢你才对。”
章羽彤就相当于帮他做了一次免费内测。
听到这话,章羽彤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她知道姜爷是个非常大度之人,更不会在这种事上与自己为难,但能得他亲口为此事定心,她心中依然感觉踏实许多。
“那……此界这些年的发展,您应该都了解过了吧,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