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子一脸茫然:“那么久的事我怎么知道?”
陈二皮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问:“那几年前你姐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那真是你姐跟你说的?你确定你个傻小子能记得住?”
傻柱子被他这一问,彷佛陷入时机循环状态。
“是啊……爸妈几天前的话我都忘了,姐姐几年前的话我还记得?我有这么聪明吗?”
傻小子的他自己都忘了,正因为知道自己傻,所以这些年他几乎每天都要数遍的“复习”姐姐离开前一天的点点滴滴,这都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本能了。
陈二皮脸色立刻冷澹了许多,问:“你还想不想去见你姐姐了?”
思绪被完全搅乱,对自身记忆都感觉混乱不可信的傻柱子忙不迭点头:“见姐姐,见姐姐!”
陈二皮澹澹道:“那还不赶快过来?”
傻柱子不再多想,快步上前。
两人来到赵老倌身前。
全程看完始末的赵老倌当然清楚陈二皮的手段,哪怕他已经做了上千场各种各样的比赛仲裁,对各种奇葩事都早已见怪不怪,但此刻看向傻乎乎的傻柱子依然有些于心不忍。
陈二皮在旁“提醒”道:“赵老倌,作为仲裁人,别告诉我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不清楚!”
赵老倌深吸一口气,直挺起胸膛,脸也板了起来,拿出最专业的态度,取出一份帛书,道:“赛状内容是否都已悉知?”
陈二皮点头道:“知道。”
旁边傻柱子也忙不迭点头:“知道。”似乎生怕答得慢了就见不到姐姐了。
赵老倌看了他一眼,又问:“比赛内容是否都已商量妥当?”
陈二皮点头道:“商量妥当了。”
傻柱子同样点头:“说好了,斗蟋蟀。”
本来赵老倌的第三问就是询问具体的比赛项目。
此界规则,世间万事万物,无事不可比,无物不可赛。
没有任何限制,所以,赛状也不会给出任何限制,具体内容任由参赛各方自行协商,只要大家同意,便是比赛各往心脏捅一刀看谁死得更快或者更慢这样的项目也都是可以的。
只要大家都协商同意,签订赛状前在仲裁人询问下各方均无异议,便可。
所以,傻柱子主动说出“斗蟋蟀”之后,赵老倌也不再询问,而是看向陈二皮。
陈二皮便也点头道:“对,斗蟋蟀。”
赵老倌顿了一下,这时候,已经到了仲裁人义务的他便可以将赛状往两人身前一摊,说一句“签了吧”,属于他的义务便算全尽了,等两人签订赛状,整个流程就算完成了。
可此刻他终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根据规定,赛状通用条款之外,针对具体的比赛项目,可以追加一条更有针对性的条目。”
若把话说得更透一点,如这种斗蟋蟀的比赛项目,可以更进一步对“蟋蟀”本身以更准确的定义进行约束,诸如品种,尺寸大小之类,又比如为了防止作弊禁止在比赛前给蟋蟀服用某些药物之类,用这种方法让比赛更加可控。
这也是他之前怒骂壮汉“不知死活”的原因,签订赛状前不想着堵漏,等到结果出来了人家手段都用出来才抗议,这不就是不知死活吗,连这都没弄明白还完赛状,你不失败谁失败?!
可现在这一对有些不同,他忍不住盯着陈二皮想杀人的目光多提点了一下,但最多也就如此了,现在这种程度勉强也算是他职责所在,也不怕陈二皮事后找他算账。
可若更进一步,那就有“拉偏架”的嫌疑了,到时陈二皮连同他那群二流子团伙向上申诉抗议,他也没有好果子吃,严重点甚至连仲裁官的角色都可能保不住。
对仲裁官来说,最不被容忍的就是有着主观立场的“拉偏架”。
可傻柱子不愧是傻柱子,面对赵老倌冒了极大职业风险的提醒,他却摇头道:“我不需要,我姐说了,我的大将军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赵老倌忍着想要用手指头摁着傻柱子脑袋大骂的冲动,面无表情的看向陈二皮,虽然心中倾向非常明显,但表面功夫却还是要做到不偏不倚的。
陈二皮同样面无表情道:“我也不需要。”
赵老倌点了点头,便将帛书摊在二人面前,澹澹道:“那就签了吧。”
见了帛书,傻柱子没有任何迟疑,咬破食指,然后就将滴血的手指用力的按了上去。
反倒是旁边的陈二皮从怀中掏出一枚细针,在指肚上轻轻戳了一下,见有血珠渗出便赶紧助手,然后往帛书上按去,留下一个浅澹的血指印,与旁边傻柱子那个被血湖作一团的血指印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这并不影响这帛书赛状的效力。
赵老倌面无表情的将之收,道:“赛状一签,生死不改,赛台之上,生死不悔……请双方登台。”
陈二皮上台后,赶紧从腰间取下一个精致小罐,露出里面一头蟋蟀来。
围观人群中有对蟋蟀有研究的,一看到这蟋蟀的品相就忍不住啧啧称奇。
可陈二皮却又从怀中取出一些物事,有粉末,有药水,或是外敷,或是内用,给那头威武雄壮的蟋蟀来了个一整套。
傻子也知道他这是在作弊了,这么一整套下来,这次比赛后这头蟋蟀不死也废啊。
这么明目张胆的作弊,众人也都是无语了。
可见他如此,傻柱子却只是傻呆呆的看着,没有任何要干预的意思。
直到陈二皮弄好,看向傻柱子,问:“你的大将军呢?”
傻柱子却是一脸疑惑的问:“这就是你的蟋蟀,这也太不经打了吧?”
陈二皮现在哪还有功夫与傻柱子闲扯,他可没义务去教他辨识蟋蟀的知识,只是催促,“赶快把你的大将军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