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回她真生气了。
柳琳一家是佛教信仰者,我虽然没有此类信仰,但是也不能对别人的信仰显露不敬,何况这个礼物还是她千里迢迢跟我带回来的。自知理亏,我立即乖乖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强化我虔诚的伪装,然后此生第一次对着一个镯子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把镯子戴在手上臭美的炫耀:“这谁买的镯子呀?眼光咋这么好呢!也太好看了吧!”
十分满意的柳琳同学重新展露笑颜,开始跟我讲述她为期一个半月畅游大半个中国的所见所闻,旅途中接触到的各类形形色色的人,发生的很多有趣的事情。听得我越发后悔当初犹豫纠结了半天之后,做出的竟然是放弃跟她一起去旅行的决定。
当时我的新文刚进入最关键的创作阶段,合伙人魏俊泽不同意我出去旅行分心创作,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在旅行的过程中很好的兼顾写作,最后只能跟现实做了妥协,放弃了这个难得的行万里路拓展见识的好机会。
我和柳琳待在一块总有很多话题可聊,从工作、家庭、生活聊到人生、梦想、哲理,两个人虽然喜好不同,三观却出奇的一致,这或许也是我们能一直成为好朋友的原因。
跟柳琳分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约会的咖啡馆离我家只有一座桥的距离,我喜欢一个人散步的时候天马行空构思故事情节,所以我选择徒步回家。
我原以为沉闷了一整天的天气至少要到晚上的时候才会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倾盆大雨,却不想我刚走上桥不久大雨说来就来,没有一点征兆,而且雨非常大,就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完全遮挡住我眼前的视线。
全身已经被大雨淋湿,我撑着一把形同虚设的单人伞举步艰难走在大桥的人行道上。雨声、雷声、鸣笛声像一首搞砸的交响曲萦绕在我耳廓,突然还有尖叫声由远而近飞速传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让我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下意识回过头,看见两束刺眼的灯光朝我直逼而来。
当我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想要躲闪的时候,耳边已经响起巨大的碰撞声,然后,我感受到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弹飞出去。
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我想身体的疼痛神经可能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飞在半空中的时候听到了背包里传来熟悉的歌曲,那是我的手机铃声,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给我打了电话,一通我永远接不了的电话。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我的妈妈,她一定是想问我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我第二个想到的是我的爸爸,他一定是想问我要不要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回家。
我第三个想到的是柳琳,她可能又有什么没营养的废话想跟我叨叨。
然后,我的大脑就彻底的死机了,再也想不到任何东西。
不,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还想到,我不甘心,我花样美好的青春年华,竟然在不到29岁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还有那么多的话没有跟我爱的人说,我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没有去经历,我还有那么多激情的梦想没有去实现。
我,安悦,从小身体健硕,竟然会在29岁生日还未到来之前殒命。
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