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可雕也,这就是赵志铭导演愿意让她一直坐在身边,时不时跟她唠叨两句的原因。
赵导盯着何瑶也笑问:“你整天坐在我旁边,就不怕别人闲言碎语。”
何瑶也望着赵导问:“导演,您怕吗?”不等赵导回答她继续说:“您都不怕,我怕什么?在我仅存的记忆里,读小学的时候我的数学并不好,但是家里人偏偏给我报了数奥班,我就只能硬着头皮去上课。同样的两节课内容老师一天会上两次,不同的班,如果我听不懂我就会死皮赖脸的再上两节同样的课,老师也不赶我走,还会给我买饮料和零食给我解乏。他所有的学生里只有我有这样的待遇,家长和同学们都有些羡慕,但是当时大家都只是觉得老师偏心,从不会认为老师对我或者我对老师有其他的想法。现在我跟赵导就像当年我和老师,难道因为年龄不同了人的心智复杂了,解惑授课的关系就一定会变了味吗?如果真的有人那样想,那是他们思想上的问题,我是他们都羞于说出来。”
赵导看着何瑶也,眼底黑漆漆一片看不出情绪。他默默将头转向一边,笑了笑,“你究竟是单纯还是傻?你当所有人跟你一样?”
“我不是单纯也不是傻,是我控制不了别人的想法,我管好自己就行。”何瑶也突然一脸谨慎地盯着导演,“当然,前提是导演你可不能对我动了歪心思。”
赵导盯着她愣了一瞬,然后挥挥手赶她走,语气十分嫌弃:“滚蛋,滚蛋!该干嘛干嘛去!脸皮比城墙还厚。”
“好嘞,导演,那我走了,明天见!”何瑶也站起身学着三好学生的模样对导演毕恭毕敬地挥挥手。
虽然赵导对她说话总是凶巴巴的并不和善,但是她看得出赵导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平时对自己的严厉只是迫切希望她能尽快找到感觉走上轨道。他绝不是一位循循善诱的导师,但是一针见血冷酷到底的说话方式绝对让人记忆犹新。
正因为他是这样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何瑶也才敢大着胆子跟他开一个没大没小的玩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不怕导演五官扭曲的破口大骂,反而觉得每天被导演骂一下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许多。
意识到自己竟然有这么自虐的想法,再想到导演刚才被自己气得脸红的表情,何瑶也忽然生出一种胜利的喜悦,撒开腿有些欢脱的往楼梯上跑去。
上到楼梯最后一层准备转弯的时候,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何瑶也刹车不及下意识往后仰去,当她意识到身后就是楼梯的时候,身体本能向那人伸出援救之手。而那人也是反应迅猛马上握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何瑶也就这样撞进了一个梦寐以求的怀抱里,靠在他的肩膀上的脸与他柔软的衬衣摩挲着,鼻尖外散发着属于他的像乌龙清茶一样淡淡的清香。
俞权溪仍紧握住她的手腕,似乎还没从刚才差点让她滚下楼梯的惊吓中回过神。他扶起像软骨动物一样贴靠在身上的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问:“你没事吧?”
何瑶也本能地想往那个香味靠过去,突然意识到此刻香味散发的本体正紧张地看着自己,她慢慢站直身子,回答:“没,没事。”
俞权溪看到她一切正常也没有扭到脚的样子,放开她的手,有些无奈地说:“你怎么总是喜欢在拐角处突然冲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