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最见不得美人伤感的呀!
“小郡主,”就在此时,湘沅走了进来,她欲言又止,“有客人来拜访您。”
“啊,拜访我?是哪家小姐?”江星若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她身体虚弱闻名京城,旁人为了她的病着想,大多不会突然前来打扰,这会儿又能是谁呢?倒是稀奇。
湘沅:“是……程公子。”
“……”江星若默默挠了挠可爱挺翘的鼻尖,“是我想的那个程公子吗?”
湘沅点了点头。
江星若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向苏繁烟缓慢地道别:“那,苏姐姐,我就先去前厅了,晚些再来找你叙话。”
看到江星若僵硬的表情,苏繁烟忍俊不禁:“我等郡主。”
江星若叹了一口气。
她的便宜未婚夫……平日过年过节都不乐意来二王府的家伙,今日倒是来拜访了。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稀客。
只不过,江星若却能隐隐猜得到,这位稀客来是为了什么。
二王府的前厅,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的贵气公子正端着茶盏坐的笔直,似乎在等着何人。
他眉眼冷凝,但也不难看出他流露出的几分不耐与躁意。
江星若从屏风后悄悄探头看了一眼程郁,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不想面对这个煞神般的未婚夫呀。
每次看了程郁的表情,江星若都觉得自己好像欠了这人几千两银子似的。
不过出于礼貌和对客人的尊重,江星若还是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她语气略微无奈:“程公子。”
程郁闻声抬眸,便见到一个如仙子般的羸弱女子迈着莲步翩翩而来,她肤如凝脂,美目盼兮,不加任何首饰与脂粉修饰,清丽娇柔,处处都彰显着皇孙女的尊贵与优雅。
这般姿容不难窥见日后她的倾国倾城,连素来见惯了美人的程郁也不由得被惊艳了一瞬间。
不过程郁很快抿了抿唇,默默否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女子之美,在骨不在皮。
而面前此女,虽贵为郡主,但从赵家此事来看,她却咄咄逼人、盛气凌人!
跋扈蛮横,实在是不符合她具有欺骗性的外貌。
想到这里,程郁长眉稍皱,起身拱手作揖:“见过福安郡主。”
“得知客人拜访,郡主却姗姗来迟,又是何等待客之道?”江星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郁便沉声问了这么一句话。
江星若听见他如夫子般教训的语气,差点没平地摔下来!
程家这位公子……他真的没事儿吧?
连身后跟着的湘沅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若不是身份有别,她真想替小郡主把这只傲慢的孔雀赶出去。
江星若气笑了,语气虽还是如常的软糯甜美,但是不免有些无语:“程公子言辞犀利,我自然不善于反驳。只是程公子不提前递拜贴而贸然上门,我也很想不姗姗来迟呀,只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呢。”
世家名门大族,惯是讲究这些相互拜访的礼仪,登主人家的门之前,都会提前递上名贴。
像程郁今日这般,若认真论之,实属失礼。
湘沅默默翻了个白眼儿。
程家也是高门大户、钟鸣鼎食的人家,教出来的子弟自己不知礼便罢了,还是非颠倒的来埋怨她家小郡主!
虽然郡主怼回去了,但仔细想想可真是气人!
这要是郡王在,非得教训一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顿才是,看他程郁还敢说什么。
在湘沅看来,这程郁不过是欺负小郡主温良好说话、体弱多病罢了!
程郁面色一沉,语气略有不满:“……郡主伶牙俐齿,又身份尊贵,郁自然无可争议。”
这话说的是真阴阳怪气。
“……?”江星若这下是真的无语了,她移步到程郁对面的红木雕花椅上坐下,便不再开口。
小姑娘沉静的目光盯着程郁有些难堪的脸,让程郁觉得自己的心思早已被面前的少女洞悉。
这个想法,更是让程郁紧紧咬住了牙,觉得狼狈不堪。
他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茶,只是动作间不比方才的冷静沉稳,多少带了些怒气。
江星若撇了撇嘴:“无事不登三宝殿,敢问程公子的贵足踏入鄙府,是为了何事?”
“呵,郡主聪颖,又怎会不知?我说出来倒是自讨没趣。”程郁冷冷道。
见他如此,江星若也不生气,只是盈盈笑道:“程公子倒是坦诚,你明白就好。”
小姑娘眼神如碧波般清澈,白皙的脸上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素来听闻程公子与赵家大公子私交甚好,是真正的君子之交。程公子此次前来,不会是为了求我放了赵家吧?”
程郁握紧了手:“永彦他才华出众,是难得的才子,日后必是大周的栋梁!葚州偏远荒凉,会埋没了他一身才能。”
本以为这样可以说动江星若,可谁知小姑娘脸上依旧挂着体面的标准微笑:“程公子此言差矣,越是偏远荒凉之地,不是越能体现出一个人是否有出世才华?”
小姑娘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在谈论着谁家的点心好吃、茶好喝一样:“若真如程公子所说,赵大公子是经世之才,那必然可以将贫瘠荒凉的葚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欣欣向荣的。”
程郁皱眉:“你这是什么道理?”
“自然是,做人的道理。”江星若缓缓开口,笑意不达眼底。
“郡主是真的不打算放了赵家?!”
他如此着急,江星若反而更觉得闲适了下来,她声音虚弱却语调沉稳:“做错了事,便要认,不是么?程公子自小苦读圣贤书,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程郁顿觉怒不可遏,他拍案而起:“赵家就算有错,但又何至于此?!若因此埋没了有志之士……”
“程公子!”江星若细眉皱起,常年温和带笑的水眸中也隐隐有些怒气,“你可不要忘了,赵梁君欺男霸女时,赵永彦作为长兄,是如何替他善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