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骞竟看不出这局势有哪一点与预想的一致,又问他:“若你出战,原图挈如何解决?”
“要杀他,他身边亲近可用的人有的是。”
“譬若?”
“慕容兄是不信任我吗?”
原琅以问回堵慕容骞。
慕容骞捏拳,笑出声响来:“你算得周到。虽与我合谋,却从未真心将我视作盟友,万事留一步,真是谨慎至极。”
“慕容兄误会了。我不是提防你,只是有些事,若你不知道,对你更好。你既答应要带世娇走,此次你定然不能冒任何风险。”
慕容骞扶袍起身,对原琅道:“一切按你说得办,你且好自为之吧。”
原琅看着他走出大堂,也未做挽留,只是笑意不浓不浅,不明不暗。
慕容骞回到客居,和客居中的骑兵们交代了此次辅助胡国出战的事情。
“可是将军,没有皇上的指令,我们无权干涉胡国与别国的战争,更有可能牵连东临与别国的关系。”
慕容骞自然明白,可是此次他们去不是为了参战,而是解决胡国的内部矛盾。这件事情若是解释起来,实在复杂。
“你们只需要换上胡人的军服,骑马随行便是了。不需要动手,尽量避让敌人的攻击。”
“将军,你若不去,我们听谁的指挥?”
“出发那日我会将军牌交给那人,你们看到军牌在谁手中,便听谁的。”
“是,将军。”
“此次出战,你们务必小心谨慎。此战虽不是为东临而战,却和东临的未来息息相关。”
自从贺逻鹘来了之后,飞骑营中越发忙碌起来,每日都有大量的物资运到营中,为了清点记录物资账目,梦瑶不得不时常去刘军需官那儿帮忙,雨晴一个人在中军帐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我则是将军营帐和中军帐两边跑。
侯承远来侧帐的次数明显减少,我基本上没怎么见过,张冲还偶尔能在中军帐中看到,可总是来去匆匆,也没有好好说话的机会。赵敢当则干脆整日窝在马厩中,连面都不露。
最常见的倒是贺逻鹘,每日都能在中军帐遇到好几回,有时他还会来侧帐和我聊一会关于西域的事情,几番接触下来,觉得他与初见面时相比,少了几分骄躁,多了几分谦和,也不知道那日李琰跟他说了些什么,能让心高气傲的他有如此改变。
与李琰见面的机会倒是多了不少,这几日他不是在将军营帐就是在中军帐,只是说话的机会却很少,本想着找机会向他问问那几句话的意思,但每次见他时,他都在全神贯注地书写公文,话到口边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打听之下才知道,皇上为了让飞骑营与大唐其它的骑兵部队有所区别,希望改变飞骑营的训练方法,而李琰这几日所写的公文,正是新的训练计划。
今日下午,正在中军帐的侧帐中帮着雨晴整理物资,傅文匆匆跑来说李琰让我过去一趟,我问他:“是否要换茶?”
傅文低头道:“不是,好像是找姑娘问话。”
我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耽搁,赶紧洗了手,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裙,随着傅文步向中军帐。
来到帐门口,傅文侧立到一旁,低声道:“姑娘自己进去吧!”我点点头,自轻轻走进了帐中。
刚进帐中,我就愣住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人来得还真齐!
李琰端坐在主位上,面带微笑地目视着我,四周都坐满了人,侯承远,贺逻鹘,连柴哲威与柴令武兄弟都在,还有一位身着戎装的俊朗少年,正微眯着双眼笑望着我。
柴家兄弟见我进来,都面带诧异,彼此对视了一眼。
我定了定神,俯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唤奴婢来所为何事?”
李琰抬手让我起身,微笑道:“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姑娘,先为姑娘介绍一下。”
说着,他指着柴家兄弟,正欲张口,我笑着先道:“二位是霍国公的公子,与奴婢曾有过一面之缘。”一面向他二人俯身行礼,二人抱拳向我回了一礼。
李琰笑点了点头,又转头望向那位陌生少年,还未及开口,少年就兀自起身自介道:“在下独孤谋。”
原来他就是独孤谋!我心中偷笑道,侯程远、柴哲威、柴令武、独孤谋,长安四霸可谓是齐聚一堂哪!
我向独孤谋行了个礼,刚起身就听他道:“兄长与侯兄真是好福气,守着个美人窝,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飞骑营中钻,我们大同军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微一顿,他又笑道:“兄长这里可还要人,若肯收下我,我立马写封书信辞了大同军中的差事,就算来这儿给你牵马执辔,小弟也定甘之如饴。”
在座众人哄堂大笑,李琰微笑着摇头不语。侯程远则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独孤兄玩笑了,你在大同军中前途无量,怎会看得上我们这小小的飞骑营?”
独孤谋挑眉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大同军驻守边关,整日里在眼前晃的都是些粗犷的臭老爷们儿,连伙夫养的猪都是公的多母的少,怎及这里软玉温香,秀色可餐?”他一面说一面转头笑盯着我。
我忙侧头避开他的视线,看他的眼神,我在他眼中恐怕真成了一道美味大餐了。
侯程远无奈地笑睨了独孤谋一眼,转头向李琰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琰手抵着下巴,唇角泛出丝丝笑意,望着独孤谋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你是任城王的爱将,我可不敢跟他抢人,就算任城王舍得割爱,我也断不会收你。”
独孤谋闻言,一脸悻悻,问:“为何?难道我不够资格?”
李琰微笑着说:“不是不够资格,是我这僧多粥少,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如果我这小庙中再放进你这个会念经的大和尚,那我们岂不是连渣都捞不上了?就算我答应,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独孤谋耸耸肩,坐回了原位,叹气道:“也罢,看在大家都是光棍一条,我就不跟你们争了,皇上未免也太偏心了!”
听独孤谋发了一肚子的牢骚不平,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我也忍不住跟着掩嘴偷笑起来。
笑闹了一会,李琰略肃了神色,“正事要紧,玩笑就先开到这儿。”
他望着我道:“听闻姑娘的父亲曾在宁远经营过马场,姑娘对突厥的战马可有所了解?”
我颔首道:“奴婢倒是有些了解,以前跟着阿爸牧马时,他曾与奴婢说过一些。”
李琰笑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我垂目略想了想,接着说:“突厥人将马称为贺兰,本就是名产,突厥的战马更是优中选优。突厥战马并不算高大,体高大多在四尺二寸左右,但筋骨精悍,比例匀称,非常适合长途奔跑。另据奴婢所知,突厥人曾为柔然人的锻奴,在冶金和锻造方面很是在行,所以他们所用的马具也比一般西域国家所用的马具要精良许多。马衔均为铁制,成对使用。衔上有两个孔,中间系带。带扣为活扣,一般用铁、铜或骨头制成,能够调整带子的松紧。马镫一般是宽镫板、小革孔的八字形马镫。因此突厥人相较其他西域国家的人在马上要灵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