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和宴会的主人深交的朋友也肯定不是一般的强者,虽然我不知道他有多强,但是至少也是八阶的存在了吧。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战斗才让他都战死了?
我没有在新闻中听到或者看到任何消息。
我感觉自己的哥哥和父亲都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就我一个蒙在鼓里。”
听到俞磊这么说,本来嬉皮笑脸的夜间话痨王君凌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语气简洁而又干练。
俞磊似乎也觉察到了现场气氛的诡异,咽了咽口水,表情严肃的回答道。
“是的,我迫切的想要知道。
我是十大世家的后人,虽然刚刚接触修仙界。
但是我想,我有权利知道我们到底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们的敌人到底是什么?
是的,我还年轻,我有很多的理由无忧无虑,我这根本都不算逃避。
一句‘我是弱者’就能够让我离危险的敌人远远地。
但是我不甘心,我所有的朋友、亲人都知道所面对的危险,但是我却一无所知。
我是年轻,但是再年轻也是男人。
所以,我想知道。”
王君凌的眼神平静的毫无波澜,他就这样与俞磊对视着。
许久之后,叹出一口胸腔之中的废气,有些悲伤的对着俞磊讲述到:“好吧。
只希望你听完之后,还能一如刚才,无所畏惧。”
······
······
两周前
夜
南美雨林·玛雅遗迹
“这世间的好男儿大体有两种,一种是军人,另一种······”
月色下,白发中年男子手持全长一米六的苗刀,110公分的刀身上不见刀光。
绿色的粘稠液体浸染着刀身,仿佛有着腐蚀性一般,在刀身上流动着,升腾起白雾,伴随着滋滋声,在灵钢的表面留下些许黑色的痕迹。
“······他们曾经是军人!”
男子的身后,背靠着一个略显得瘦削的身影,清秀的面容因为刚刚的大战而憔悴不堪,握着左轮和短剑的双手颤抖着,诉说着他的疲惫。
少年看上去十八岁的样子,发育正常。
只是他身后的身影太过高大,一米七的身高在两米一的壮汉身后,也不过是刚好容纳在影子中的距离。
而在他们周围,躺着57具类人型的尸体。
说是类人,不过是因为尸体有着明显的直立生物的身体构造罢了。
那灰白色的四肢,赤裸的没有任何生殖器官的躯体,脖子上仿佛顶着一个章鱼的脑袋,还有那鲜绿色的血液。
这一切无不证明着这些生物非人怪物的本质。
“穆先生,现在您说这些做什么?”少年开口询问道。
他口中的穆先生,就是身后那有着山一般坚实可靠躯体的男人,也是刚才叙述着自己对“好男儿”想法的中年男子。
“知道吗?我一直对你们这些成天想着拯救世界的小屁孩很不感冒啊。”中年男子语气轻松的调侃道。
“这可是战争啊,我们人类与倒在你面前的‘神族’之间,不死不休的战争!”
少年则是点点头,语气坚定的回到道:“我明白,穆先生,所以我才想用自己的力量······”
然而少年的话却被中年男子打断了:“你不明白,君凌。
你们这些孩子根本不明白,这是战争,但是远没有到灭族的时候,你们是未来的希望,还没有到需要你们上战场的时候。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
让女人和孩子上战场?!这个国家的男人都死完了吗?这个民族的男人不觉得耻辱吗?
非是亡国灭种之时,何须少年匹马上阵!”
“可是······可是我们明明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又为何要看着······”少年还想辩解什么,却依旧被中年男子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或许你们现在的力量可以左右一场战争的局面,但是面对无尽的敌人你们依旧会被吞灭。
你们需要时间,我们也会给你们创造时间,先祖遗留下来的‘魂’也会给你们创造更多的时间。
这不是你们一代人逞英雄的时候,而是数千年来无数人类等待的决战之机。
你们背负的,比你们所能想象的更多。
我们可不是海对面岛国那些疯子,用孩子们的未来赌那虚无缥缈的所谓国运。
我们是军人,就是在用牺牲换取你们成长的时间。从先齐开始,死于这人神战场的军人还少吗?”
中年男子的话语中有着对少年的期盼,有着对先祖的尊敬,有着对海那边某岛国不屑。
却唯独没有对未来的憧憬,仿佛······他即将逝去。
于此地,于此时。
少年还没能细细评味中年男子的话语,就感觉被一只巨大的手提了起来,然后被一股巨力丢到空中。
少年在空中还想挣扎,却被一只巨大的飞鸟抓住了身躯,无法动弹。
在高空的气流和突如其来的颠簸下,本就疲惫的少年昏迷了过去。
只是在昏迷前,少年似乎在隐约间还听见中年男子对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我并非一个好父亲,替我向她道个歉,
当然,如果你想追我女儿的话,你算是我认同的女婿。”
空地上,中年男子踏着坚实的脚步往前迈进。
一往而无前,无畏、无惧故而无敌。
在他行进的道路上,无数人类的尸体堆积,有些尸体的脑袋上还有这猫、狗、兔一样的耳朵。
一颗又一颗半人高的巨卵立在尸体中间,巨卵的基盘下伸出一根又一根中空的触须。
这些淡绿色的半透明触须从尸体的某个部位钻进去,然后又有如同树木根茎的触须从尸体表面浮现出来。
到最后,只留下些骨架上覆盖着触须,证明着主人曾是个鲜活的生命。
当然,那骨架也不过是没有骨髓的脆弱空壳罢了。
走着走着,一只手抓住了中年男子的脚踝。
男子低下头,看着抓住他脚踝的人。
那是一名黑人男子,他的脸上布满了绿色的正在蠕动的触须,他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从喉咙中伸出的触须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用仅剩的一只眼睛苛求的看着中年男子,因为另一只眼睛就在刚才被触须挤爆了。
中年男子掏出腰间的短管猎枪,将撞针往后拉。
在剧烈的声响后,黑人男子终于是得到了解脱,可惜的是并没能留下欣慰的笑容。
瞥了一眼黑人男子的尸体,中年男子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认得尸体背后的徽记,那是议会直属的27支分队之一,南美黑耀分队的徽记。
而从现场看来,从今往后议会的直属分队恐怕只有26支了。
在空地的中间是一座金字塔,玛雅人建造的古金字塔失落在南美洲丛林之中,这边是未被人类发现的一处。
在顺着金字塔越往上巨卵便越大,在金字塔的顶端的是一个巨大的两米多高的巨卵。
中年男子登上塔顶双手持刀,由下至上一记撩斩,将这个巨卵连同巨卵中的‘神族’都一刀两断。
绿色的粘稠血液流了一地,也沾染了中年男子一身。
而当这枚巨卵被斩杀的时候,全场所有的巨卵都开始蠕动,似乎是卵中的生命终于感到了威胁,准备破壳而出。
此时,一个虚影出现在中年男子的面前,那是一个胖子,穿着T恤和沙滩裤,带着墨镜留着夸张的八字胡的胖子。
怎么看都是一副在海滩度假的休闲装扮。
“呦!穆老兄,看你的样子,恐怕是没有办法千战了,穆千战的名字看来有些名不副实喽。”胖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金字塔的石阶上,手上端着果汁。
如果不是遍地的凄凉与血腥,这就像是一个在某片度假胜地晒太阳的暴发户大胖子。
穆千战点点头,人过中年的他无法完成年轻时许下的诺言,想要完成一千场战斗并不容易。
露出释然的笑容,穆千战对着那胖子点头致敬,然后说道:“让耆广隶先生笑话了,或许这就是我们短命种族的局限吧。”
名为耆广隶的胖子摇了摇头,没有了开始的戏谑,颇为严肃地对着穆千战说道:“不,这场战争你们很出色了,我只不过是一个看客。
若这是一场演出那已经足够精彩了。
可惜的是这并不是演出,所以显得格外悲壮。
其实直到现在你也依旧可以来恳求我,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们解决一切的问题也说不定。”
面对耆广隶的说法,穆千战摇了摇头,颇为坚定的拒绝了,“抱歉了,耆广隶先生。
唯独这点我必须拒绝,我是一名军人,我不能用祈求来获得所谓的和平与胜利。
更何况,这本身就是魔鬼的诱惑不是吗?”
“哈哈哈哈”名为耆广隶的胖子狂笑出来,“果然我还是被称为魔鬼吗?
实际上我只是一个记录故事的看客而已,魔鬼这个种族,果然还是应该专属于童昭才对吧?
而且啊,你现在也不是军人哦。”
“军人是名为牺牲的精神在人之肉体与灵魂上的体现。”穆千战将苗刀插到地上,在一副的内侧夹层掏了掏。
“而且,童昭先生如果是一个魔鬼的话,我也相信他是一个好的魔鬼,一个一往无前的魔鬼。”
撕开了缝好的布条,穆千战从衣服的夹层中拿出了两枚两指宽的简牍。
“军人并不一定在军伍,在军伍的也并不一定配得上军人的名号,只有牺牲才是检验真正军人的标准。”
看着那不知经历多久沧桑,已经有些碳化的简牍,穆千战有些犹豫的补充道:“可惜的是,我还有这牵挂······”
那虚影的胖子露出一抹赞赏的微笑,然后整个身躯仿佛烈焰般燃烧,只留下乌黑的骨骼。
那乌黑的骸骨正端着高脚酒杯,将猩红的液体灌入嘴中,顺着脊椎骨在肋骨之上淋漓。
随后,耆广隶先生对着已经有了决意的穆千战说道,“有着牵挂的才称之为人,你终将成为一个种族的英雄······
······伴随着这个种族,走向更遥远的地方。”
双眼紧闭将两块简牍捧于手心,穆千战吟唱起更古老的咒语。
那是数十亿年前双星历时期的语言,也是两亿七千万年之前提亚历时期的魔咒。
这颗星球会聆听这语言,然后降下神迹或毁灭。
“MO IN AWO BORF BNJ IJO XO”
(译:以吾之鲜血为祭)
“MO IN AWO ZOFV WNF IJO SO”
(译:以吾之灵魂为祀)
“BORFV CAFV HOPFV AWO TORF WN WNRF”
(译:向苍穹之巅呼唤)
“MN CO XOFFV ZOFV”
(译:于此降临)
“MN CO AWPFV XOJ”
(译:于此终结)
而后,半径一公里的土地燃起冲天的光柱。
一切的一切都于此刻泯灭。
当尘埃落定之后,这片焦土上出现一个人影,正是刚才在和穆千战交谈的‘耆广隶’。
此刻的他依旧是一副黑色骸骨的模样。
他缓缓地走到原本金字塔的顶端,穆千战的尸体同那些尚未孵化的神族一同消失了,只留下这片被烧焦的荒地。
以及插在金字塔顶的那把苗刀,原本沾染在苗刀上的绿色鲜血已经被蒸发不见,原本被腐蚀的灵钢也重新焕发出属于兵器的寒光。
伸手把苗刀拔出,耆广隶发出一声轻笑:“我呢,老是被人叫做疯子,可是我觉得你们才是疯子。
一个两个,活着不好嘛?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的死亡渲染的如此轰轰烈烈。
明明可以呼叫救援,却因为担心这些神族逃亡造成更大的伤害选择牺牲自我。
对我们这些苟延残喘的家伙来说,真的是莫大的讽刺啊。”
而后,耆广隶便随着苗刀一同化作青烟消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