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君扶一扶鬓边倭髻,施施然道。
南阳抿了唇,却没反驳。
事到如今,她没必要替荀温仪这个蠢货出头。
不过,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陆挽君在这里顶着沈昶的风头作威作福。
“不过,挽君既然打了温仪,是不是也应当给她道歉?”
南阳凤眼一睨,抿唇看向陆挽君。
“咱们在私下,谈什么尊卑,是不是?”
南阳惯会嘴里一套,背后一套。
她赌陆挽君不会给荀温仪道歉,毕竟陆挽君的性格她在宫里也打了十几年的交道。
陆挽君也跟着笑,她轻轻捶着腿,眼皮不抬,直接回南阳:
“公主说得有礼,不过我几年前掉进水里伤了腿,落下了病根,直到今日也没等到公主和郡主的道歉。”
她捶腿的动作不停,语气悠悠扬扬。
要她道歉可以啊,南阳和荀温仪先把几年前把她推下池塘的歉倒了再说。
荀温仪听她翻旧账,一下变了脸。
“陆挽君,你胡说八道……”
话刚出口,南阳便亲自捂住了她的嘴。
南阳怕荀温仪说出不该说的话出来。
“挽君这歉我看也不必倒了,温仪今日有些不适,我先带她回去了。”
南阳一个眼神,身旁的侍女亲自来“扶”住了荀温仪。
“公主和郡主慢些走,这湖心亭路滑,可别不小心摔在了冰上。”
见南阳要带着荀温仪走,陆挽君总算是站起身来,说话的面上带着淡薄的浅笑。
南阳没再回头,只见她走出湖心亭的脚步踉踉跄跄,倒真让人担心她会不会不小心摔到冰面上。
陆挽君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她下意识按住膝盖,那种沁骨的寒意似乎又来了,像针扎在鞋垫上,密密麻麻疼得钻心。
她额上起了薄薄的冷汗。
长素最先发觉她的不对劲。
“姑姑,可是又疼了?”
她小声问。
陆挽君忍着疼冲她摇摇头,强忍着疼站直身体。
“赵姑娘,今日抱歉,因我和郡主的不愉快扰了各位小姐的兴致,改日本宫得了空,一定邀请各位小姐过府一叙,今日就先告辞了。”
陆挽君提出告辞,赵薇薇自然不敢拦。
她亲自将陆挽君送出湖心亭。
“放开我,南阳你也疯了是不是?”
出了府的荀温仪立刻挣脱南阳侍女的挟持,蹙着眉头冲南阳发火。
南阳冷笑声声,恨不得自己也给荀温仪两巴掌。
“我看你才是疯了,怎么,要将你在寒冬腊月把陆挽君推进池塘的事情弄得天下皆知你才乐意是不是?”
南阳当然生气,毕竟当初荀温仪把陆挽君推下池塘,还有她的一份力。
她们眼睁睁看着陆挽君在寒冬腊月的池塘里挣扎,不让宫人去救她。
当时结冰的湖刚化开,水温低得吓人。
若不是沈昶刚好路过,陆挽君必死无疑。
陆挽君被救上来之后荀太后和陛下也知道了她们二人做的蠢事,为了维护二人的声誉,在场的所有宫人全部被荀太后下令杖毙。
当太医说陆挽君的腿很有可能废了时,从来不肯对荀温仪说一句重话的荀太后亲自扇了荀温仪两巴掌,罚荀温仪和南阳跪了一个月的小佛堂。
陆挽君醒来之后荀太后不知用什么堵住了她的嘴,总之她被二人推下池塘的事没人再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