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一万骑兵和一个义子的性命而愤怒,
而是被李狂那不可一世的气焰,还有几番的挫败而愤怒!
“给我打!往死了打!”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停止进攻!”
“三日之内,必须给我拿下汴州!”
李克用的咆哮声不断在中军大帐回荡!
就像是一只受挫发狂的雄狮!
唯有胜利和敌人的鲜血才能抚平他内心的伤痛和屈辱!
·····
第二天,
城楼下的尸体已经堆积如缓坡,差不多有五六米高!
晋军死伤超过三万!
第三天,
尸体又堆高了一米,
晋军又战死了一万余人!
然而,这座看似摇摇欲坠的汴州城却始终无法攻破!
李克用看着案头上呈上来的伤亡统计,无比头痛!
甚至夜里都会做噩梦惊醒!
这几天,他不止一次起了退兵的念头!
但是都被他孤傲的颜面和自尊所坚持了下来!
事已至此,伤亡已经如此惨重,现在退兵,那么之前的付出,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他就像是一个疯癫的赌徒,压下所有筹码,每日眼巴巴地看着那骰子转动,却始终不能稳定下来!
···
汴州城内。
唐军的伤亡也很惨重!
晋军三日连续不计代价的攻城,直接让五万精锐士兵只剩下两万不到!
而且大半都还是带伤的,几乎人人都很疲惫!
疲惫到了极限,一个个眼神麻木,恨不能一头倒下呼呼大睡!
李狂却是个例外,他这几日吃得好,睡得香,
每天上城楼监督一下战况,偶尔兴致来了,就帮一下忙,清退一波晋军,然后甩袖子走下城楼。
李狂不急,但是祁王却急得不行。
这一日,她终于忍不住闯进了李狂的房间,一把揪住他衣领道:
“城都快要破了,你却还在这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你要是有退敌的办法,就赶紧用出来!”
李狂耸耸肩,伸了个懒腰,道:“急什么,反正那帮梁军也是投降过来的,能让他们带功立罪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祁王咆哮道:“我说的是汴州城!不是粱兵的死伤!”
李狂抬眼道:”嗯,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祁王闻言松开手,惊喜道:”你有办法了?我就知道你有底牌没用?对不对?“
李狂凑过去,亲了她一口,道:“我的王,不要急,今晚就等着看好戏吧!”
祁王脸色一红,啐了一口,道:“呸,没个正经!不管你了!”
说完,急匆匆地扭身快步走出房间,倒像是心虚逃跑似的。
···
夜风凄凉,白月高悬。
城下尸骸发出浓浓的腐臭味,混合在夜风中!
晋王终于下令暂时停止了攻击,
但晋军依然没有退军。
这短暂的平静倒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让人惶恐不安。
城楼上,除了警戒值守的士兵,其余人都靠在墙后睡得很死!
呼噜声此起彼伏!
李狂悄然跃向城头,落到最高处的飞檐上,在明月的衬托下,孤影清寒!
“看数量差不多也够了!”李狂嘀咕了一句,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长笛。
然后熟稔地吹响了笛子,灵活的手指在洞口间跳动。
笛声凄凉婉转,宛如一曲幽冥之歌,响彻夜空!
就在他吹响笛声的一刹那,
城下那无数尸骸瞬间睁开了猩红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