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还说皇帝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照样宠爱有加,如今更是怀有龙胎,圣眷正浓。”
孙希咬牙,冷笑道:“皇帝若有此意,我病的这些天,怎么从未见他来过承光殿。”
抱夏垂下头,低声道:“其实,陛下来过两次,只不过那两次您都喝了药,睡着了。”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孙希拍着床沿,怒道。
“是,是陛下说御医说,让您别多思多想,才,才叫奴婢瞒着你。”
孙希抓住她的手,恨声道:“你怎么这么糊涂?!”
皇帝果然好手段,把她在宫中的凭恃,直接,全都放在了台面上。
她此刻再拿俪贵妃女儿的行踪去皇后或者俪贵妃那儿换自己的平安出宫,是再不能够了。
皇帝如今只允许孙宁进宫,恐怕,崔孙卢谢几家,都被什么牵制住了。
他如此费尽心机,在宫中散布渔网套住她,无非是为了让崔然着急,让崔然疯狂,犯错。
可崔然却说,她好,他就好。
是了,他说:她好,他就好。
他一向言出必行,他肯定是能自救的!
那自己呢?自己也要立得起来才行。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我靠自己,想法设法出宫才行。
孙希挣扎着坐起身,吩咐抱夏:“给我准备热水,洗漱打扮,我们去椒房殿。”
抱夏急了,抱着她的腿,心中揪痛不已:“小姐,你如今这样,还去那里干吗?”
孙希轻咳一声:“你去准备吧,我自有我的道理。”
她想了想,又道:“我气色不好,穿鲜艳点。”
抱夏叫了洛桑过来帮忙,她却有些不耐烦:“县主何苦来,您病的这些天,皇后娘娘从没来看过您。”
“您这会儿还没好,外面又是这样大的风。”
“好端端的,去椒房殿触什么霉头?”
抱夏气得脸胀得通红,大声道:“县主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洛桑冷哼一声:“抱夏,你这句话可就岔了,县主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主子。”
孙希站起,冷冷地盯着她,话却是朝着抱夏说的:“抱夏,无需理会她,你去准备吧。”
洛桑被她瞧得不自在:“县主,您也不必如此看我。”
“现在宫里面都传遍了,像您这样不安于室,辜负皇后娘娘美意的人,奴婢真的不敢再服侍了。”
孙希懒得与这蠢人理论,只沉声道:“再不安于室,我也是定阳县主。”
“皇帝未下旨褫夺我的封号之前,你一介小小宫女,都该好好伺候着。”
“我如今虽只孤身一人在宫里,对抗皇后,自是不行。”
“但收拾你,还绰绰有余。”
洛桑见她虽因病显得身躯孱弱,说话声音气息不稳。
但气势依旧,令人不寒而栗。
她吓得赶紧跪地磕头:“奴婢蠢笨,还望县主恕罪。”
孙希拂袖,冷冷道:“下不为例!”
洛桑颤抖着手服侍着她穿上玫瑰紫缠枝缂丝褙子,系上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
又让承光殿里最会梳头的小宫女翠枝给她梳了一个反绾髻。
孙希挑了一只累丝金凤插在髻边,又往额头上贴了一朵镶金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