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之当然不能说她和刘怅昨晚已经见过,便装腔作势,对父母兄长道,“爹,娘,哥哥嫂嫂,我与务久一别三年,如今碰巧他来,我倒想与他好好叙一叙旧。”
王紹夫妻笑眯眯说那是自然,众人也都相视一笑。璞之满头雾水,但急着质问刘怅念玉的事,便也没多问,只对刘怅说道,“跟着。”
刘怅这样的煞星,居然毫无脾气,冲众人一点头,就跟着璞之出去了。惊掉了王现之的下巴。小希氏看他一眼,意思是,“我早就说吧。”
璞之带着刘怅进了自己院内,在池边石凳下坐下,又指了一指旁边的石凳。刘怅莫名其妙地就坐下了。
他昨晚一夜没睡,在树上百感纠结。今日坐在璞之身边,隐隐闻到她身上那一缕幽香,这才觉得不是梦境。
他心头终于涌上一阵欢喜安定,早忘了昨晚要向她兴师问罪的心思,只定定地看着璞之的侧脸。她的耳朵玲珑可爱,如同白玉雕成一般,在阳光照耀下隐隐透光。
刘怅心里突然就起了个念头,想,我要是此时凑上去咬她一口,将她咬疼,她必会求饶,那也算是罚过了她不告而别之罪…
这念头一闪而过,想到若将璞之拽入怀中轻咬,她不知是会服软还是嗔怒,心中又如擂鼓一般狂跳起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璞之本来要质问他,装得气鼓鼓的,此时见刘怅沉默不语,又脸色古怪,便撑不住了,泄了气,转过身来对他说,“喂,务久,你可知昨日我从蓬莱回来,第一个见的就是你。你说,我是不是非常挂念你?”
刘怅正在心猿意马,听到她这样说,又惊又喜,更加脸上滚烫,心中万分庆幸自己带了面具,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璞之就正色说,“那你有没有什么要向我交代的?”
刘怅一愣,想了一想,道,“我…这面具一贯都带着,只有在家中独处时才取下。”
原来他心中胡思乱想了一通,只有那“一见刘郎误终生”之事有些心虚,以为璞之今日在家里人口中听说了。他生怕璞之觉得自己这几年在外轻浮。
璞之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满心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对,这面具也是一件事。昨晚就是因为你古古怪怪地戴个面具,我才被你分了神,忘记问你。但我现在要问的,是那块念玉。”
原来是因为念玉之事!刘怅松了口气,对璞之说,“确实是炼成了。没听你的话,是我理亏。但你当时喘疾太重,莫说一块玉,十块我也会炼。”
璞之听他这话,无可奈何,刚想要狠狠说他几句,转念想到他孤零零过了三年,又有些发不出脾气来了。
刘怅见她沉吟不语,目中就露出失落之色,低声道,“只是你如今蓬莱归来,喘疾已愈,我的玉,你自然不要了。”
璞之最见不得他这样,心立刻软了,马上说,“蓬莱又没有人炼这古怪东西。况且你炼都炼了,难道要扔么?”
刘怅心中一笑。他知道璞之心软,故意做出落寞之态,果然骗得她松了口。便柔声对她说,“待我回去,给你找个好链子,把玉穿上。你需得每天贴身戴着。”
璞之哼了一声,昂着脸,说,“再说吧”。
两个人本来是互相想着要找对方算账,但架不住心中都为了相见而欢喜。尤其刘怅,看着璞之活生生在自己身边,竟把三年中的千百种苦等都释然了。
他们昨晚没来得及好好叙旧,这下不闹别扭了,就将三年中的经历一一地告诉对方。刘怅话少,不过是三言两语说了自己收拢刘氏之事。刘氏虽然势大,于他,却是身外之物。
璞之说了一大堆,却也没说自己是受命回来清二道之乱。两人在水边一聊,就已到了正午时分,王府家人就来找璞之,说该用午膳了。
刘怅一向懒得见人,又着急将念玉穿好送给璞之,便起身回府,说晚间再来。
他回到自己府中,想到璞之终于肯要他的玉,心中欢喜。忍不住将念玉从怀中掏出来,握在手中摩挲。璞之那样怕麻烦的人,又娇嫩得很,若只给这玉穿一根等闲的链子,她多半又要嫌弃粗糙。万万不能让她又有了借口不戴这玉。
刘怅正在心中打算,突然又有家仆急着前来传话,说璞之刚入了府门。他心中一喜,出了院子去接她。
果然璞之正走过来,一副温柔婉转的神色,笑道,“务久,我正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