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过身子,将胡乱叠在云初柔身上的被子铺展开来,盖在她身上,想了想,想要抬手触摸她的侧脸,可脑海中恍然略过方才的画面,手腕上的触觉好似还未消失,重新灼热起来。烫得他猛地收回手,乱了呼吸。
他沉默良久,平复心情之后,默然转身,收回了悬在窗外的剑,从房门内走出去,悄悄掩上了房门,而后离开。
而在云初柔房间对面的房间里,云易见容筵离开后,也缓缓离开了门口,坐在桌案前,发着呆。
方才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他不敢深想。可那些画面就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压制。
突然间,周身的疼痛袭来,像是每一寸皮肤底下都有万千虫蚁在噬咬着他。脑海中二人亲密互动的画面不断扭曲,云易从凳子上跌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他将自己蜷缩起来,狠狠咬住自己的左手腕,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或许是凡界的浊气太多,又或许是最近太过操劳,这毒发作得一次比一次猛烈。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白日里还好,阳光洒在身上,那种暖洋洋的触感让他觉得十分地安心,好像自己还活着。可移到了晚上,无止尽的夜晚,像是将所有的恐慌和惧怕都带到了他的身边。
那些声音整夜整夜地叫嚣着,在他的耳边呼号着,让他无法入眠,他感觉到自己快要被拉扯进无穷深渊之中,脚尖好似都已经触到了冰冷彻骨的边缘,每当他快要坚持不下来的时候,阳光总会适时到来,将所有的阴暗驱散,将他从悬崖边救回。
回到凡界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感觉像是过了很多年一般。久到当他再次看到司壑与温玄,还有不请自来的容筵时,觉得自己已经沧桑无比。
若只需在云初柔一人面前隐瞒,倒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么多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便会撑不下去,会被发现。
还有他不自觉地想起在圣泉祭典上,云初柔的询问。
云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一定是容筵,一定是他告诉了云儿,想让她与你离心。”有一个阴森诡谲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令云易汗毛倒数,他又用力咬了咬自己的手腕,鲜血直流下来,滴在地上。周遭嘈杂的声音更加兴奋起来。
“你方才也看到了,他们之间那么亲密。云儿一定是被那个天族太子所迷惑,你要想办法啊。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些灵族,伤害你的云儿吗?”
“不——”,云易痛苦的声音从牙缝间传出来,被紧咬的牙关磨得稀碎,同鲜血一起溅落在地,“不要.不要伤害她。”
“你看你,就是个废物。你在这里空喊又有什么用?他已经在入侵云儿的生活了,他不断靠近云儿,让云儿与你离心,让云儿不信任你,让云儿抛弃你!他这次下凡来,就是为了伤害她!他马上就要得逞了,而你这个废物,却只能躺在这里,像条濒死的犬类一般,摇尾乞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