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筵将一杯茶推到了云初柔面前,这才缓缓说道:“若是想要去天衢山为云易求药,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云初柔有些慌乱,他是如何得知?
“你......这是为何?”
容筵抬头,透过蒸腾翻涌的热气,定定望进云初柔的眼里,“我想,这其中原因你最是清楚不过。”
云初柔蹙眉不解,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会客室内光线昏暗,檐前的灯照得屋外的台阶煞白,衬得室内一片昏暗。此刻云初柔周身的轮廓不再是金色,反倒像是镶嵌了白色玉边的一幅画,整个人都透着淡淡的光,似是透明的一般。
容筵抿了一口茶,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仙神二界不会救一个与云家无关的人。”
他云淡风轻地说出的话,却犹如重雷击在身上。
“你......”原本想说,“你怎么知道?”话至嘴边,却生生换了形容:“你胡说什么?”
云初柔惊疑不定,差点下意识承认了这件事。
容筵给自己再添满一杯新茶,而后徐徐说道:“此事并不难判断。我冷眼旁观,云易事事为你马首是瞻,无论如何看起来,都不像是兄长对妹妹的照顾,倒像是仆从对主人的听从。”
“你胡说!”云初柔再次强调,打断了容筵的话,“云易哥哥的父亲是我姑母的赘夫,在云家地位不高,自然不会如我一般受宠。”
“你以为,你临时撒下的蹩脚谎言,真的能瞒天过海吗?这种事情不用费心,往前翻翻命簿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吗?”
她的慌乱,还是透过层层雾气被容筵清楚地捕捉到了。
看容筵神情不似作伪,她还是泄了气,惊悸不已。的确,此事本是当时的灵机一动,原先还日日提心吊胆着,担心有人回过神来想起这一出,查到云易哥哥的身世。可在崇渊界待的时日渐久,自己的担忧从未成真过,自嘲“人族果真不重要”的同时,也慢慢放下了这件事。
“那你是怎么查到的?”难道是别人查到此事,被他知晓了?
容筵不疾不徐地开口:“你当真很聪明,也很大胆。的确自你们二人来崇渊界后,仙神二界再无人关心两个人族的出身问题。目前为止,也只有我知晓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云初柔暂时放下了心。如此一来,只要稳住容筵,等云易哥哥醒来,别人就算知晓,也无所谓了。
可容筵再次重申:“仙神二界不会救一个与天界无关的人。”
“那你呢?”云初柔诘问道:“他也算是你的同学,我们也一起同生共死过,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云初柔原本十分乖巧的跪坐着,此时一着急,站直了身子,隔着几案望向容筵,倒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模样。
她不信,他会如此冷血。
“我想救他,可与他相比,云家血脉显然更重要些。”
不救他,是因为知道此行有危险,不想让自己这云家血脉涉险吗?
云初柔不禁冷笑:“荒唐,真是荒唐。我竟从来不知,自诩最是心怀天下的太子殿下,竟然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人。难道世事在你眼中,都要排个孰轻孰重,分个先后次序吗?枉我曾经还好心安抚与你,如今看来,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