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领着苏明月行至公堂正中,朝上首知府周炳山行了一礼。
惊堂木一拍,知府大人的话从头顶上方传来:“堂下可是苏河道行六的孙女——苏明月?”
“是。”苏明月取下帷帽,低头回话。
“你可知罪?”
“不知。”
“我且问你昨日王言右胫骨可是你所伤?”
苏明月眸光闪了闪,垂着头糯糯道:“他要打我五哥,我挡了一下,他就倒地上了,之后再没跟我说过话,他家小厮就把人抬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我所伤。”
就差拿把瓜子准备看好戏的王雨珊最先按耐不住:“明明就是你踢的。”
周炳山惊堂木又一拍,喝道:“闲杂人等安静!”
王雨珊缩了缩脑袋。
苏明月抬眼去看她,特别的无辜:“我没踢,就是抬脚挡了一下,他把我五哥打坏了怎么办?我又没想到还能来府衙告状!”
言下之意,早想到,她就不拦了,等着告状是吧!
连苏耀庭都目光灼灼地看她。
苏明月很想重新带上帷帽,被这么多双目光看,怪不自在的。
大家又听她喃喃道:“我还担心你们回家胡乱告状,我祖父不分青红皂白惩罚我。如今好了,有知府老爷做主,我把事儿说清楚些,这事真怪不上我。”
话说的小心翼翼,还觑一眼苏河道所在的方向。
睁眼说瞎话,指鹿为马的最高境界也不过如此吧!
一群纨绔惊叹连连。
他们有的学呢,瞧瞧,到了公堂光这份淡定从容,他们拍马也不及啊!更遑论人家那份胡说八道的勇气了!
周经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苏六高冷起来能气死人,没承想装无辜能气活人。
没见躺地上装死的王言坐起来了吗?
上首端坐的知府周炳山差点被逗笑。
苏河道这六孙女可真……
努力端着一张符合知府身份的威严脸孔。
这场官司要不要继续审下去?
眼神示意王博仁,你家的事,不用避嫌,你来吧!
小孩家家的口水仗,他若当真审,不免被云州城百姓当成笑话谈论。
王博仁早坐不住了,这苏家小丫头刁钻古怪,三言两语就想推脱,哪那般容易。
王雨珊可没她祖父的那份养气功夫,指着苏明月开始嚷:“苏六,你莫要信口开河,那么多人看的明明白白,不是你能狡辩的。”
“那你让他们说说昨日眼睛里看到的好了!”苏明月一摊手,一副很光棍的架势。
眼神一一瞟过昨日去过庄子,亲眼见过那场纠纷的几人。
忙又放下手,装成顺便去理衣摆。
她娘看她这样,又该念叨给她请教养嬷嬷了。
周经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道:“王言去打苏六小姐,苏耀庭用胳膊和后背帮忙挡下。王言大怒,抬脚想将人踢翻,苏耀庭眼看躲不过去,苏六小姐情急之下扯开人,下意识抬脚拦了一下,王言就倒地上了。”
这样说也行!
仔细想想真就这么回事,人苏六她五哥挨了打,她去扯开人,抬脚挡一下,王言就摔趴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