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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推杯换盏 幸夺良人

“成堇,烟火会马上开始了,你坐下与我饮一盏吧。”如晦此刻看着这眼底洛河水岸的繁华热闹,心里却想起了父亲已经模糊的面庞。幼年时如晦吵着要来这儿看耍狮子,听着花船里缱绻细软的唱词,父亲便总是不许,嗔怪着如晦太过贪玩。祁王爷去府上接他们兄妹俩,父亲也仅是叮嘱几句不可随意饮食,从不真的阻拦。

成堇坐下为如晦又添了一盏,看着如晦堆在眉心的忧思,很是心疼。

“父亲已经离开我好久了。”如晦只淡淡说着,子夜的风迎面拂过,好似把这句话吹散在了这深沉夜色之中。

成堇打探过了,自大理寺庭审之日后,上官隼便让人带走了潋朵儿,就是胥香楼的管事亲自上门去接,也不放她回来。

如晦虽然很清楚,上官隼此番作为必定是跟王旭的事情有关的,可不是就碰巧在这些时日贪恋上了王旭的人。

昨夜冷酒饮得多了点,今晨起来便有些宿醉头疼。如晦十分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过去把窗子开得更大了点,清晨的风最是涤荡人心了,瞬间觉得舒缓了很多。

成堇进来见如晦起身了,便为她取了件外袍披上,给她倒了杯热茶。

“上官大人一大早请人送来了请柬”,成堇说罢把手中一道印封的请柬递给了如晦。

如晦翻看了一眼苦笑了一声,喃喃道:“请我今日去胥香楼赴宴,共赏美人。”

如晦还未从昨天的宿醉头疼里缓过来,今天又要去赶赴宴请。上官隼如今扣着潋朵儿,就他那做派,想要把人轻易带走也怕十分困难,今日送上门来了,岂不正是个机会?

旁晚时分,如晦带了个小厮便去赴宴了,小厮手里端着一支锦匣。毕竟是来赴宴的,总要带些玉石宝贝表表意思。

如晦被引着去了摆宴席的沁舒阁,刚穿过前堂,便听见里间正厅传来了笑谈之声。上官隼还邀请了老祁王和瑾王。

入了正厅,祁王端坐正中,瑾王在左,上官在右。“拜见祁王”如晦向着正中行了礼,又对着瑾王行了礼。

转头向着上官隼:“承上官大人邀请,我略备了点薄礼”,说完,便示意着小厮把匣子端过去递给了上官隼的随身之人。

说罢,如晦在上官隼下手边落了座。

“晦儿呀,我听钱家管事的说,你昨天晚上也来了?”老祁王言语很是关切,还带着点嗔责。自父亲不在了,怕是只有哥哥和祁王爷总是唠叨自己。

“我昨日稍有闲暇,便来坐了坐。”如晦答道。

“女儿家要少饮冷酒,喝的时候,叫成堇那丫头给你温一温。”祁王总是怀疑,如晦这好吃酒,还好吃冷酒的毛病是跟他学的。

上官隼饮了一盏酒,望着旁边对祁王很是乖顺的如晦,他见过的虞大人,从来都是那个冷语相对、眼神杀伐的。

上官隼说道:“虞大人昨儿才来了这里,是在找什么人吗?”

如晦自顾自倒了盏茶,说道:“当然是惦记一口这胥香楼里的洛神清酿”。

上官隼与如晦向来争锋相对,抵牾长久了,老祁王一向不爱关心朝廷事,但因为牵扯到如晦,总是多了解一些。

祁王笑语道:“这楼里的洛神清酿,用得可是西境的煮酒古法,慕云你一会儿可得多饮一些,看看比西平府酿的如何”。

说罢,上官隼向门外侍者命道:“上酒”。

丝竹管乐声起,进来了三个娇艳娘子与一位郎君,各自端着两瓶酒。这四人恭敬行了礼,便分别去到了四位大人身边委身坐下。上官隼真是花了心思的,为祁王与瑾王挑了两位身材样貌极为出众的娘子,细眉红唇,旖旎万方。他还十分有居心的为如晦挑了位玉面郎君,斟酒布菜。

上官隼自己怀抱着的,便是她了。

潋朵儿确实有冠绝胥香楼的容颜,难怪王旭撇下家中正经妻妾,也要流连在这温柔乡。

上官隼怕是已经微醉了,笑语:“祁王、瑾王,您二位今日便放开饮酒行乐,终日里为社稷劳累,可难得有这等好时光”。

祁王爷一向很是怜惜好容颜,与身边的佳人谈笑着,非常开怀。

瑾王看似也颇爱这洛神清酿,自顾自饮了几盏,望了几眼身边的佳人也并不多话。

上官隼这些年来真真没什么长进。挟制着潋朵儿,左不过是为断了如晦查案的线索。把人默不作声拘押着也就算了,今日便非要大摆宴席示威逞能。

“上官大人这位娘子很是不同呀”,如晦道。

潋朵儿一半惊惧,一半迎奉,神色警惕,让人看着很不忍。上官隼可是来劲,就当着两位王爷和如晦的面儿与那潋朵儿多番亲昵,甚是嚣张。

上官隼笑道,“我这美人儿,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到手的,怕是好些人都惦记着的···”说罢,望着如晦张狂得笑了一阵。又说道:“虞大人一向清高,今日便把姿态放一放吧,你忍心看着身边的俏郎君就这么冷落着?”

上官隼的阴绝无耻是从来不会让如晦感到意外的。那位郎君听了上官隼的话,便很乖顺的又往如晦身旁近了近,为如晦添了盏酒。

如晦以往便十分见不得上官隼这幅卑劣样子,但现下也只能隐忍,暗自思忖着,“若不是今天有要事,定要拿起盏泼他一脸!”

瑾王多与祁王相互敬酒,身旁的佳人见他神情很是淡漠,又不怎么理会自己,便只敢远远坐着,不时地续盏。

“瑾王殿下”,上官隼又转向了池慕云,道:“我胤都囊尽天下好颜色,您归朝时日不长,要好好享受一下这一位位娘子的滋味,别总在一些不识趣的人身上浪费心思”。说着,余光瞟过如晦,向着瑾王举起盏。

二人喝罢,瑾王说道:“那你何不将怀里的美人供我欣赏一番?”

上官隼道:“原来瑾王一直冷着身边的美人,竟是看上了我的?”说罢,便把潋朵儿推了一下,“去吧,伺候舒服了瑾王,有你的好日子。”随后,潋朵儿站起身,委坐到了瑾王身侧。

上官隼此番,着实羞恼了如晦。那日在大理寺东苑,上官隼看到池慕云穿着内服歇在如晦的内阁,便已经想要做文章了。今天这番言语,怎不叫如晦气恼难堪。

“冷静,此刻一定要冷静。”如晦饮了一口酒,压了压心里的波澜。

潋朵儿往瑾王身侧倚了倚,正准备为瑾王抚一抚肩膀,抬头一看,池慕云侧脸看着自己,神情冷峻,虽并不凶悍,眼神却很是让人惧怕。

瑾王转而浅笑一声,道“据说这位美人是西境大龑人,都说大龑人善舞,今日何不让本王鉴赏一二。”

池慕云掌西平府,压制西境三个地缘小国,这若干年与大龑有过多次惨烈交锋。在大龑人眼里,这位风华绝然的贵公子,一念之间便可定了多少人的生死。

潋朵儿起身去了当中,缓歌慢舞,玉石摇坠,罗绮翩然,甚是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