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别的?”如晦问道。
“没···没有。”潋朵儿也知道,虞大人此时的过问,定是与昨日之事有关。
“你且暂居神兵府吧。”说罢,命人将她带了回去,只如晦一人坐在原处待了很久。
上官隼自上次洛河清居摆宴,就没了声息,想必是靖华殿里走水一事,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今日在延庆殿朝会,远远看着,上官隼一副打牌输了家产的样子,还没走近便直勾勾怒视着如晦。
瑾王今日来得早,正与陆相闲谈,如晦走过去独自站着。
长公主从后殿走过来,摊了摊衣袖坐下了。“众卿,今日何事要议?”长公主话音刚落,上官隼便跳出来了。
“禀殿下,臣有事。大理寺掌殿使虞大人,在王旭一案中疏忽大意,致王大人未及审讯便在大理寺死了。臣要奏请殿下,降罪处置!”上官隼言语铿锵,很是气愤。
“哦?王旭死了?”,长公主问道。
如晦正要回答,被上官隼抢了先,“王大人现下已经废了,跟个死人没什么两样!”
“虞卿,可有查到原因?”长公主问道。
要不怎么说长公主手段高明。王旭的死是大理寺监事袁之涣引进的差役下的毒,袁之涣是长公主的人,事后咬死了只是识人不明。差役逃了,到现在都没找到,这桩事不正好结结实实成了如晦的罪过。
“回殿下,确是有人下毒,下毒之人还在追捕。”如晦心下很明了,不说出袁之涣这层缘故,也算是全了长公主的颜面,长公主自是也能放一马的。
上官隼见如晦只是轻轻带过,便又说道:“殿下,臣奉命察视王大人一案,王大人中毒后臣便找到了王大人的情好,想要过问一番,没成想瑾王与虞大人合谋,竟趁我酒醉把人带走了。”说罢,转向如晦道:“虞大人,你费了这么大心思把人抢走,可问出什么没有?”
若此时把事情说明,潋朵儿参与军资贪污,必是要被拘押的,那如晦心中的疑惑怕是再也解不开了。
“问过了,这人只是被王旭豢养,其他毫不知情。”如晦应道。
如晦方才说罢,上官隼真真来了精神,“虞大人执掌大理寺,职事何其重大,如今除了阻挠我查案,毫无建树,若是力有不及,早些让贤吧!”
如晦本是低头应话,听到这句顿时十分气恼,压着怒火回道:“上官大人与我论能力,我且问你,靖华殿何其神圣之地,你御林卫守卫之下居然失了火,可烧毁了些什么?失火起因你可查清楚了?”
如晦话语刚闭,长公主问道:“有此事?”
上官隼像是被人点了死穴一般,气焰瞬间消弭了,向着长公主回道:“靖华殿年久失修,太过干燥,便不慎走水了。”上官隼抬起眼睑看了长公主愠怒不满的神情,接着道:“其他···都算完好,只是···收着先王物件的台阁烧毁了一些···字画。”
上官隼这番吞吐,与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长公主听罢,把手中的盏重重放在案上,呵斥道:“我多番与你说过,先王物品,涉及甚重,你御林卫那么多人,连个殿宇都看管不好吗?!”
上官隼被当堂斥责了一番,看着如晦的眼神更加狠绝了。长公主命其速速查清烧毁了些什么,而后众人又相继议了议其他事项,朝会便散去了。
朝会散去之后,如晦一人去了庆成殿,探望小梁王。
小梁王代启,本是这朝宇上下最至高无上之人,却年幼病痛,从未有一日像个普通人家的孩童享受过幼时乐趣。
如晦进了殿,放下给代启悄悄带来的一些宫外吃食,进了内殿,看见他正睡下了。代启也算是如晦看着长大的,虽有君臣之别,但在代启眼中,如晦就像自己的姐姐,像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如晦走过去在榻前坐在,看着这个八岁的孩童。如晦早已记不起先王的样子了,但是每次看着代启,脑子里先王模糊的面孔总是清晰了几分。
不多时,代启便醒了,看着榻前坐着的如晦,还未全然睁开眼,便已经眉开眼笑。
“晦姐姐,你最近都没来看启儿,启儿方才还在想你。”代启睡眼惺忪,话语朦胧得说道。
“下臣这几日可忙了,不过是时常想着小殿下的。”如晦哄道。
说罢,代启便向如晦身前凑了凑,想是刚起身仍然有些疲乏,趴在了她的肩上闭起了眼。
瑾王在殿外,远远便听见了这二人的对话。瑾王每隔几日都需为代启诊脉看病,这会儿便来了。如晦看着瑾王进来,本想站起身施礼,不想代启紧紧抱着她的胳膊。
“小殿下,你今日可还咳嗽?”瑾王问道。
代启微微睁开眼,道:“瑾王哥哥来了,启儿吃了药,从昨夜就好多了。”
如晦扶着代启坐正,瑾王便坐近为他把脉,让殿内的婢子伺候他服了药。
如晦看着池慕云从锦匣里拿出药,想着宁生之前说的蝉余一事,便有些不安。“蝉余一味,药性乖张,能治沉疴也能致大殇”,瑾王是日日为代启奉药之人,小殿下这一条命,可都由他把着。
池慕云与如晦一同从庆成殿出来,默不作声走了一段儿。如晦此刻心里有很多想要理清的疑惑,但却件件都不能被他察觉,
“瑾王殿下”,如晦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如今与殿下同在朝堂,殿下身系西平府,自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只一条,若有一日,启儿遭了谋算,我纵使粉身碎骨,也定要讨还。”
说罢,如晦屈身行礼,转身径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