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敬宇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你说林子亭没有资格在学堂读书?难道你这个以出身看人,每天都被先生打手板的家伙,就配在学堂读书了?
那你知不知道,咱们仁安镇出了一个案首仨秀才,有两个都是跟林子亭一个村的。江案首是林子亭的姐夫,年纪最小的秀才林子言,是林子亭的亲哥。如果照你的论调,难道江案首和林子言秀才,都不配到镇上读书了?”
现在,江案首和最小的秀才出在仁安镇,被镇上所有人津津乐道着,都颇引以为荣。尤其是文渊书院,虽然没到招生的时候,却有不少人挤破头想转进来,其中不乏县里和周边镇子上的——谁让人家文渊书院,今年一下子考中四位秀才,其中还出了个案首呢?
谁要是敢说江案首和林秀才不配在镇上读书,不得被口水喷死?张大牛赶紧道:“我可没这么说他们,你不要……断章取义!”
“那他们可以在镇上读书,为什么身为他们妻弟和弟弟的林子亭,就没有资格了呢?”邢敬宇挑了挑眉,反问道。
“就是,就是!张大牛,你不就占了个城里人的身份吗?学问上的事咱不说,就说这家资吧,人家林子亭一个人的收入就顶你们全家的。信不信?”吕暄忍不住嘚瑟,好像那个身家千两的人是他似的。
张大牛家是开杂货铺的,平日里生意还挺不错的。闻言不服气地道:“少来!他一个七岁的毛孩子,一个月顶多靠家里给的零花钱过活,能有什么收入?”
吕暄得意洋洋地将宁记的五香兔肉条,是用小二娃养的兔子做成的这个消息告诉了张大牛,并道:“他现在虽然来镇上读书了,还雇了两个人帮他喂兔子呢!你家的杂货铺子,都不舍得雇个伙计帮忙,人家手底下可是有两个伙计的!”
张大牛不相信:“姓吕的,你少吹牛皮!他才多大点儿,还雇了两个伙计,你咋不吹他家跟韩家一样,有个大作坊呢?”
韩家是镇上有名的富户,家里有两个油料作坊。他家榨的油,都销到府城去了!
吕暄眯起眼睛,双手叉腰道:“你还别说,他家真有个作坊,加工开口松子的。你小子不是最喜欢奶油味的开口松子吗?就是他家的独门秘方。还有宁记的肉脯和果脯,都是他家做出来的!”
见张大牛和他身后的几个孩子满脸不信,吕暄赶紧拉同盟军:“邢敬宇,你跟他们说,我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我要是休沐的时候没去林子亭家,也不相信我平时最喜爱的零嘴儿,都是从他家运出来的。你们要是再不信,可以跟着林子亭坐的马车去看看,两辆马车都是往宁记送的货……”
张大牛跟同伙将信将疑地互相对视了一眼:“咱们平时吃的那些肉脯果脯,都是从乡下运送过来的?”
“什么乡下、城里?张大牛,你要转变观念,人常说‘寒门出贵子’‘山沟沟里能飞出金凤凰’。且不说林子亭的家境,就说他的资质,将来肯定不比他哥考得差。你们确定要得罪将来的秀才或者举人老爷?”现在换吕暄用鼻孔看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