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寒微微颔首道:“这事儿交给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林微微歪着脑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闻言笑道:“我想不出,你跟牙人讨价还价的样子。”
江陌寒轻挑右眉:“以我现在的身份,何需与人讨价还价?”
是哦!江案首在镇上简直成了所有学子的梦魇。他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这些学子家长的口中,江陌寒成了高不可攀又令人深恶痛绝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么年轻就中了案首,将来前途可期。即便不是学生家长,镇上有些身份和地位的,也想找门路与之交好。牙人之间也是有竞争的,如果他买了哪个牙人手中的田地,那这个牙人就有了可以炫耀宣扬的资本,自然不会盲目抬高价格的!
说干就干,第二天江陌寒便乘坐马车去了镇上,傍晚顺便接了小二娃和汪东强回来,他的手中攥着一百亩的田契回来了。这时候的秀才,是可以免五十亩田税的,两家刚好一百亩。
林微微眨巴眨巴眼睛,凑到江陌寒面前问道:“这么快就买到了?小书生你好能干哦,办事效率杠杠的!”
江陌寒用手指抵着她的脑门,把她推开一些,蹙眉道:“去年大旱,颗粒无收。今年开春一来,一滴雨都没落。不少人家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变卖家产良田,卖儿鬻女……”
林微微静默了片刻,叹息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管哪个朝代,最苦的,还是广大老百姓哪!”
林子言却颇有感触地道:“不过,如果遇到一个好的父母官,百姓的日子会好一些。就像前任知府,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全然置整个中州府百姓的死活不顾,导致重灾区的百姓饿殍千里,十不存一。而宝清县的县令,在关键时候毅然决然地开仓放粮,给了全县百姓一线生机……”
江陌寒轻轻摇头道:“宝清县县令之所以敢先斩后奏地开仓放粮,是因为七皇子和旻王世子给他的底气。没有朝廷的命令,盲目开仓,轻则掉乌纱,重则死刑……”
林微微接过田契,对两位“仇大苦深”的秀才道:“两位忧国忧民的秀才老爷,现在先别嗟叹,你们的任务是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将来做个好官清官,造福一方百姓……小书生,你说我们现在买田,是不是趁火打劫?”
江陌寒轻轻敲了敲她的脑壳:“我们又没恶意压价,怎么能叫趁火打劫呢?你想想,说不定卖田的那家,正等着咱们这些银子买米下锅呢……咱们这叫扶危济困、急人所急!”
林微微摸摸自己的脑门,道:“怎么这么巧,都买到一起去了?”
江陌寒道:“中间本来是隔了两块地的。我让牙人带着我找到田地的主人,每家多给了半亩,置换到一起的。”
“可是……我家山上还有三亩两天,又开了几亩荒地。这田产的数量,超过了你们俩免税的范围了啊!”
林子言抢着道:“二姐,你傻啦?今年朝廷不是给咱们免税了吗?等到明年旱情缓解,二姐夫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一个人能免一百多亩的田税呢!”
林微微瞪他:“说谁傻呢?明年收税的时候已经到了秋后,那时候小书生已经参加过春闱考中进士了,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郎回来呢,免的税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