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所有人都在为最终可以在这场荒谬呀的战争中可以活下来而全力以赴之时。
血红色结界之外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黑影。
那黑影的高度是血红色结界的一半,没有人能说出它到底是什么,就像是许多种灵兽的融合,诡异而又强大。
“这是,禁区之物。”柳闻朝看着外面的黑影,瞳孔微缩。
当年,柳国国力强盛,他父皇的实力在整个中州大陆之上几乎无人能敌。
便是和如今的聂邢舟和封无邪,也是不遑多让。
这样的实力,本不应该被杀死,可是偏偏,到最后尸骨无存。
当时他父皇便是死在这突然出现的禁区之物手上。
当时他还年少,见识不足,因而不知道那模样恐怖好像是传说之中的魔神一样的怪物是什么。
直到过去了许多年,他才在偶然之间知道这东西来自于中州大陆极东边的的一处禁区之中。
禁区之物因为禁区规则的限制,不可走出禁区。
让他们走出来唯一的办法,是以血肉和元神为献祭。
这献祭需要繁复的仪式,条件苛刻。
献祭之人可以控制禁区之物,不过只有半日的时间。
半日之后,禁区之物个献祭之人都会在中州大陆无处不在的压制之中,灰飞烟灭。
那禁区之物太过高大,除了柳闻朝,其他人也朝着血红色的结界之外看去。
望到那禁区之物,所有人死都心中战栗,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绝望之色。
先是聂邢舟,然后又来了个非人力所能对付的怪物。
他们今日,注定是要死在这里了。
血红色结界之外的禁区之物开始轰击结界。
“轰!”当禁区之物庞大的身体撞在结界上之时,血红色结界传来的轰鸣声几乎将所有人的耳膜震碎。
“咔嚓咔嚓……”本就出现大量裂纹的血红色结界再也抑制不住破碎。
结界破碎的瞬间,结界上附着的聂邢舟的意识元神抽离,化为一个虚影。
他漂浮在空中,俯视着下方之人,眼中浮现些许遗憾,然后他身后凭空出现了个血红色雾气形成的漩涡,将聂邢舟吸了进去。
聂邢舟的身影消失之后,血红色雾气形成的漩涡迅速消散。
而原本吸收成千上万人的气息凝聚而成的结界的碎片,也幻化成了血雾。
血雾向上蒸腾而去,在战场地上方凝聚成大片血云。
淅淅沥沥,血云之中落下雨水。
冰冷的雨水落在所有人的脸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有人伸出手去接那雨水,雨雨水落在掌心,预料之中的,呈现血红之色。
“下雨了!”
“下血雨了!”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声音落到之时,已然有些哽咽了。
这一声,几乎将所有人心中的无助和绝望都勾了起来。
他们既然加入了军队之中,便从来就不惧怕死亡,可是他们不应该死的如此无意义。
恸哭之声蔓延开来,几乎传遍了整个战场。
封无邪从空中落下,踉跄两下之后才站稳。
柳谕汀盯着封无邪,伸手拉住封无邪的衣服袖。
封无邪揉着柳谕汀的头,眼中浮现无尽的柔情。
封无邪抓着封无邪的袖子又紧了紧,她不敢去碰封无邪,此时的封无邪,尽管依旧清醒着,可气息却无比的微弱。
封无邪则抓住了柳谕汀的手,然后看向了禁区之物。
没有了血红色的结界阻拦视线,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禁区之物的头顶上,站着一男一女两人。
男子身着黑衣,女子则是一袭飘逸的蓝色纱裙。
这正是姜国的太子姜粟和蓝禾公主姜蓝禾。
两人立于禁区之物的头顶上,神情平和。
“皇兄,我们没有来晚。”蓝禾公主转头对姜粟说。
姜粟也笑了,脸上不如之前那般,总是带着沉重之色和凄苦。
此时他的脸上毫无负担,他笑容明净,就好像回到了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那纯粹的简单的模样。
如今这般,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柳长明和聂怜的到来,柳谕汀暴露,他和妹妹蓝禾逃逃出皇城。
他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准备。
可他将自己能用的力量整合,才发现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弱小的让人绝望。
而就在这时候,他发现姜蓝禾消失了,他疯了一般寻找,只找到姜蓝禾的留书。
这时候他才知道,在为柳谕汀找来柳国玉玺之时,姜蓝禾还发现了将自己献祭给禁区之物,以此换得驱使禁区之物的仪式。
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心存死志。
他可以潇洒的斩断与父皇的联系,可是他的妹妹,心思如此敏感。
表面上两人关系已经破碎,可实际上,他妹妹的心中,依旧留下了永远无法治愈的伤痕。
那伤痕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开始化脓,到最后,已经发展到他妹妹无法承受的地步。
“皇兄,他曾经是那样的宠爱我,是我可亲的父亲。”
“他给予我我生命,我曾经多么高兴自己是他的女儿。”
“可是如今,却走到了他的对立面。”
“我不知道这一战结果会怎么样,却是希望他能败的。”
“然而另外一方面,我又不希望看到他死去,亦或者听到他死去的消息。”
“我为了我自己,不忠不孝。这一生明媚过,也果决过。”
“所以,就这样吧,亡于他之前,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看完姜蓝禾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什么谋反,什么大义,他全然顾不上了。
做这一切,他无非就是为了他这唯一的妹妹,如果姜蓝禾不在,他做这些,又该有什么意义。
然而他赶到禁区之时,已经晚了一步。
姜蓝禾已经启动了献祭仪式。
诡谲的光芒将姜蓝禾称托得美丽夺目,她转头看到他的到来,眼泪刷掉落下来:“皇兄。”
姜粟看着眼前的姜蓝禾,焦急的心情忽然平和下来,和姜蓝禾一同加入了献祭之中。
“皇兄你……”
姜粟温和而笑:“身为兄长,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人?”
姜蓝禾张了张嘴,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事已至此,已经无法逆转。
姜粟将目光落在下方的人群之中,远远望着与封无邪立于一出的柳谕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苍凉的笑意。
没了蓝禾公主,若说他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挂念,便是这六年多以前遇到的这个娇小而冷漠的红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