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林家大公子林月清下场院试。
多年苦读加上心上人的鞭策,林月清一举而成,考中了。
考举人难,考秀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整个府城也不过录了二十人,这绝对是大喜事。
于是,继主母有孕,主君大赏之后,林文昌又一次赏赐下人。
下人们沾了大公子的光,都得了不薄的恩赏,林家上下一派欢腾。
孙姨娘自觉扬眉吐气了,自己的儿子给林家争了光,那她便是有功之人。
不仅下人们要对她恭维有加,连老爷和太太也得高看她一眼。
她自恃功劳,自此又开始趾高气扬耀武扬威地在府中招摇了。
好像她儿子不只是考中了秀才,而是给她拿回了御封的诰命一般。
“太太,月清能得中秀才,全赖您教导有方啊。”
孙姨娘笑容满面地来给方氏请安,言语间的炫耀得意展露无遗。
“不是我的功劳,是月清自己争气。”方氏淡淡地说。
“是啊,咱们自家的儿子自己知道。月清聪明着呢,今年不过十六岁就中了秀才,那柳静云却是十七岁才考中的。”
孙姨娘撇嘴拧眉的表达对柳静云的不屑,一拉一踩做得极为顺畅自然。却忘了“咱们自家的儿子”这句话岂是她能说的?
身为妾室,即便儿子再有出息,与她又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王嬷嬷和芳香芳草在旁听得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方氏却没有责备她的僭越之言。
她面带微笑,任她尽情表达完心中的得意,才让人好生将她送走。
不过是个圈在后宅里的可怜女人,好不容易有个事让她自得一番,那便容她炫耀炫耀又如何?
对这个蠢货,她的容忍度一向很高。
王庆生打听到一些事情,王嬷嬷悄悄禀报给了方氏。
方氏轻笑一声,说道:
“哟,这还真是瞌睡便送来了枕头,我正想着怎么收拾她呢?她自己倒撞上来了。”
“芳草去针线房找秦嬷嬷,芳香去找大姑娘来听雪阁。”她吩咐道。
秦嬷嬷是针线房的管事,闻听主母询问莲姨娘母女的事,忙不迭地将莲姨娘最近的所做所为一一说给方氏听。
自从林月芷管理针线房以来,几个管事起先也能尝到点甜头,手里确实松快了些。
可是不知道咋啦,打过了年,莲姨娘就跟疯了一样的敛财,一点好处也不给她们留。
底下的嬷嬷们有怒不敢言,都憋得难受。如今终于逮到告状的机会了,那还不赶紧的?
方氏边听边掐着眉心,颇为恼怒的样子。
“好啊,莲姨娘倒挺会钻营投机的。看起来,这管家权太分散了也不是好事。去传她们两个过来吧。”
莲姨娘带着林月芷走进听雪阁,一眼看见站在厅里的秦嬷嬷,眼神微微瑟缩了一下。
随即又摆出那副八百年不变的笑菩萨模样,规规矩矩地给方氏行礼。
“太太唤奴婢来有何事?”
“何事?我且问你,月芷管理针线房这些时日,你贪墨公中多少银两?”方氏不跟她委婉,直击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