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点点头,她刚刚躲过一劫,现在正心乱如麻,确实理不出头绪来,只能靠落蕊了。
“芳香姐姐,迅速关了听雪阁院门,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
“芳草姐姐,去前院回老爷,就说太太不好了,着人去请我师父来。记住,一定要请我师父。”
“青梅,你去找庆生哥哥,让他找可靠的人守着府里的大门、小门,连狗洞也不要放过。若有人外出,不要阻拦,只悄悄跟上去看看跟谁接触。”
“青橘,你去找静云哥哥,让他派人在钟嬷嬷家附近暗处守着。若有人送钟家姑娘回来,便当场抓住,立刻来报。”
林落蕊瞬间做出决断,一系列吩咐下来,滴水不漏,大家各自领命去了。
她率先扯开嗓子哭嚎起来,众人会意,立刻乱哄哄地叫成一团。
林文昌老远便听见听雪阁内哭声一片,他心急如焚,脚下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冲了进去。
进了门却见方氏四平八稳地坐在榻上,正优哉游哉地拿牙签扎着吃苹果。嘴角弯弯,笑意盎然。
林落蕊哭得声嘶力竭,几乎要绝气了般,真跟死了娘一样痛不欲生。
只是干打雷不下雨,还一边哭一边跟方氏抢苹果吃,嚎得太猛需要补充点水分。
王嬷嬷声音都劈了,直喊:“太太,你醒醒……太太,你要坚持住啊,大夫马上就来了……”
老嬷嬷叫得真像那么回事,就是铁青着脸,咬着牙。那哪是担心着急的样子?那是被气的。
“你们在搞什么名堂?这是要吓死我?”林文昌压低声音问道。
为官多年,他一看这情形便知道听雪阁肯定发生了大事,不然不会这么闹法。
林落蕊跳起来扑到他面前,双膝跪地,大声哭喊:
“父亲,您快看看我娘,她被人下毒了,您要给我娘做主啊!”
她一边哭,一边给林文昌挤眼睛。
林文昌哭笑不得,这是要让他这平日里严肃板正的大明府知州跟着演戏?只是少不得要配合一番了。
他一边大声喊:“雪吟,你醒醒啊!”,一边低声问:“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落蕊低声却又清晰明朗地跟他说明了情况,林文昌气得眼眸圆瞪,抬脚踹向钟嬷嬷。
“好你个贱奴!若是太太今日出了意外,死你十个也不够赔的!”
钟嬷嬷生生地挨过他的无影脚,不敢吭声,也不敢闪躲。
落蕊急忙拽住他,急声道:“父亲息怒,钟嬷嬷也是因为女儿被绑,一时糊涂。父亲是一方父母官,更不能不管百姓死活。”
“此事要查也不难,这么大宗的砒霜售出,医馆里一定有记录。顺着记录查访,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但现在来不及去查,总要先让坏人放回钟嬷嬷的女儿,再查到底是谁要暗害母亲。”
“母亲平日没得罪过什么人,落蕊想,左右不过是后宅私事,泄愤报怨而已。
而有人在府外绑了钟嬷嬷的女儿,想来内外必有勾结。刚刚女儿已经做了些布置,父亲不妨听听,可有什么遗漏?”
落蕊将之前的布置一一说给林文昌听,林文昌听得不住点头,深遂的眼眸越来越亮。
好一个机智果断的林家二姑娘!
林文昌自问,即便是他,仓促间应对,也不能做出比这更好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