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青凤便变得释然,低首爬于地上,此时即便如何自责也是无用,只是希望怀时能够原谅自己,念及怀时,鼻酸之感令青凤越发难受。
耳畔只有微弱的寒水波动之声,再也听不得其他声音,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在此刻显得甚是可笑,自己终是被他人所许诺的名利两泰的美好给蒙蔽了双眼,使得自己成为了他人手中的棋子,害的自己落得这般下场,贪念。
只是青凤有些想不通,不知太公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将自己囚禁于此,他本大可将自己诛杀于摘星台之上,又何故将自己囚禁于此。
已经有所平复的心情令青凤只感觉头疼欲裂,行差错步,即便是此时再心生自责也是无用,“怀时呢?”
当青凤真的静下心来之时,才能意识到,自己内心之中最思虑之人是何人,但是此时无论青凤如何思虑,也不得相见于眼前。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困了,乏了,倦了,厌了,亦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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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凤,醒一醒,你怎么如此嗜睡,难道为师所教习的术法就这般无趣?”声音夹杂着些许不悦之色,说话之人却是一华发盖顶的老者,虽然面容有些苍老,但是周身却感觉不出任何苍老之感,面容威严。
老者话语高亢,然而趴伏于案的小狐却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再呼呼大睡。
老者定定的望着不远处正在伏头大睡名为青凤的白色小狐,青凤周身毛发如同梨棠倾覆,看不得任何一丝杂色,老者见青凤仿若未闻一般,嘴角不自主的抽了几下,方要发作,却见青凤身旁的另外一只小狐见状忙用狐爪碰了几下正在伏头熟睡的青凤。
那柔滑的触感使得其为之一愣,毕竟自己从来没有触碰过青凤,心跳不自主的加快了些许,青凤被触碰惊扰,将头缓缓抬起,抖了抖蓬松的毛发,睡眼依旧朦胧,四下查望,却见身旁伫立着一个呆呆望着自己的小狐。
青凤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见其许久没有言语,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出神,一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遂问道:“怀时,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名为怀时的小狐被青凤一语清醒,有些支吾,但是好在其思维甚是机敏,立时想到自己触碰青凤的原因,稍稍抬了抬下颚,一指方才的老者。
青凤顺着怀时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老者正满面怒颜的盯着自己,一时背脊发凉,“赤、赤辕师父。”
名为赤辕的老者见到青凤这般神色,纵使怒气再深,也发不出半分,轻叹一声,“你们或许认为今日所学的皆是一无所用之物,但是你们记住,我所教于你们的并不是一无所用之物,相反,日后这些都可成为你们的保命之法,毕竟终有一日,你们要走出这涂山。”
赤辕有些出神的望着不远处那正散发出些着五彩光芒所在之处,众小狐皆顺着赤辕所看的方向看去,那里便是涂山的最高峰,而散发着五彩光芒之物便是守护着涂山数千年来神物,当年九州水患泛滥,禹王将玄都之仙赐予的神物用于治水,世人只知其将水患镇住的神物名为天河定底神珍铁,但是却并不知当时赐予禹王之物有二,其一是天河定底神珍铁,其二便是这山河珠,水患治理完毕,禹王迎娶女娇尊上,这山河珠便作为聘礼,而女娇尊上则是将这山河珠放于涂山的最高峰之上,神物的灵气滋养着涂山的狐灵。
“赤辕师父,你是说,我们可以下山?”众小狐听闻赤辕所言,无不表现的颇为欢欣,毕竟他们在这涂山之上已经生活了数十数百载,山下的浮世生活,只有透过那浮世镜以及重回涂山的前辈口中得知,但是总是早有了解,还是不及亲眼见一见。
“你们只要努力习得咒术,自会有入到尘世的机会,只是……”赤辕话语一转,眼神也变得有些难以读懂,它们只见得了浮世的繁华,却不曾见此中的危险,而此中最危险的便是人心。
“只是什么。”小狐们来了兴致,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让赤辕多说些山下故事的机会。
“只是你们这般模样,又该如何下山,寻常人见得便会将你们捕捉去的。”赤辕望着那些烂漫的眼眸,不忍将话语说的太过,毕竟它们还留存着最初的纯真,对于美好的向往。
“捕捉?他们为什么要捕捉我们,我们并没有伤害于他。”哗然之声在狐群之中响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这便是人的天性吧。”赤辕微微一顿,随即说道:“你们现在无需担心此事,毕竟谁人也不可能强突这山河珠所设下的屏障,也不会入到此中,你们现在所要做的便是竭尽所能的学好每一日所教习的术法,这样你们才可以尽早入到浮世,去帮助更多的人,或许你们也会同女娇尊上一般,寻得心爱之人也说不准。”
众小狐皆被赤辕的一语玩笑将注意引开,恢复了方才的气氛,但是怀时却依然若有心事一般,定定看向青凤,“莫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但是话语轻微,谁都不曾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