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妖寻男子精血何用?”此时宁采臣的脑海却极尽清明,一语道出了此事的转折之机。
“姥姥寻得男子足底精血,为的便是研制一件邪物,此物似珠玉,周身通赤,不曾行过便已闻其腥臭。”聂小倩此时已对任何事都丧失了欲望,变得昏昏沉沉,毕竟从青凤入到这石室之中,聂小倩便认为自己的命数已经有了定数,除却受尽折磨身死,再无任何办法。
“有了,那老妖定然对此物甚是器重,也不然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寻得男子足底精血前来研制,小倩你的性命有望了,不单单是你的性命,便是你的骸骨那老妖也不敢妄动半分。”宁采臣大喜之色浮现于面,悬于铁索之上的身躯因为兴奋的缘故不断的摇晃。
“还请宁公子明示。”青凤听闻宁采臣所言此事有了转机,遂问道。
宁采臣挣脱着身子,“我已经悬挂在这铁索之上数天了,头颅之中因为低沉的缘故有些充血,若是让我细定计策,先将我放下来。”
青凤看向聂小倩,聂小倩颔首示意,随即青凤信手挥去,金光浮现,那束缚于宁采臣四体的枷锁骤然大开,宁采臣一时无准备,被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突然而摔,令宁采臣摔得不轻,宁采臣发出沉吟之声,缓了许久,才缓缓坐起,未等宁采臣询问,一语冷哼传来,“这便是当作你当日对我言语轻浮的惩戒,如若下次再胆敢这样同我言语,可不是这样轻轻一摔便可化解的了,好了,你我也算是两清了。”
“你。”宁采臣闻言不曾想青凤还是记得自己当日的急切之语,但还是无奈的用手点了点青凤,“好,好,既已两清,那么我等便需该商度如何化解此等危局。”
“我与兄长商定,于今日子夜,兄长前来这兰若寺之中,假意要除去那夜叉与那夜叉死战,实则乃是虚晃一枪,将那等妖物引走,而后为我等从这大牢之中逃脱创造机会。”青凤将自己同燕赤霞所商定的计策对聂小倩及宁采臣相告。
“有了,若依照此等计策而行,定然可以自此中全身而退,又可寻回小倩的尸骸。”宁采臣突自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说道。
“快说,休得卖关子。”青凤不知宁采臣所思计策是何计,急切的问道,青凤并不知书生之气便是善于卖弄。
宁采臣闻言依旧不急不慢,缓缓挪动着自己坐于地上的身子,上前挪了些许,随后缓言道:“你说那老妖认为她辛苦研制的邪物重要,还是小倩的尸骸重要。”
聂小倩听闻自己被当作器物一般比较,虽然知道宁采臣并无他意,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到不自在。
“又不是等价之物,如何做的评断,再者小倩姑娘是一条有魂识的生灵,又不是器物。”青凤闻言立生不悦,宁采臣这番话语令青凤念起当日与怀时、太公自周文王所御营地之下,所见之时,那将活人当作器物随意交换,这令青凤每每想起此事,便深感痛恶。
“二位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拿此物要挟老妖,以此换回青凤姑娘的尸骸。”宁采臣见青凤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随即辩解道。
青凤闻言,又是一声叹息,此生叹息不为宁采臣所言之语,而是因为念及那牵挂之人,怀时呀,怀时,你此番究竟在何处呢。
聂小倩听闻宁采臣说有法子寻回自己的尸骸,随即恢复了些许精神,问道:“还请细说。”
“此事我帮不得任何忙,毕竟我一无咒法于身,无法从此处脱身,即便于此脱身而去,我也无能力去抗衡妖物,二则我并不知小倩姑娘所言此物身在何处,更何况我连此物的面貌一无所知,如若小倩觉得此法可行,行事之策还需要二位去做。”宁采臣言罢神情落寞,徒恨无为。
“无妨,此事只需要小倩姑娘相信在下,也无需宁公子奋身出力。”青凤言罢随即看向聂小倩,等待着聂小倩的决断。
聂小倩闻言一怔,有些错愕,又略带些许惶恐,青凤知道,聂小倩的性命只能由聂小倩做出评断,自己不是九天之上的神仙,救不得一个不肯自救之人,青凤之所以选择来搭救宁采臣,是不希望令燕赤霞心生追悔之意。
“为了宁公子,我愿意。”血泪流落,聂小倩已经无酒不曾感受到流泪的感觉,魂灵之体本就已无眼泪。
“小倩。”宁采臣闻言极尽感伤,“我相信青凤姑娘,也相信燕兄,也希望你能够相信青凤姑娘,相信燕兄,待逃脱这夜叉魔爪,小生斗胆,愿请姑娘与小生同游这天地,赏尽寰宇美景,踏遍蒹葭寸土。”
情愫娟连本就毫无道理可言,聂小倩被夜叉所迫,本早已对任何事都丧尽了希望,为得男子精血受尽屈辱,游魂野鬼又何谈被人抬爱,不受尽他人冷眼便已经难得。
聂小倩与宁采臣初见之时,便被宁采臣那般不为美色折腰,不为钱财屈骨,不为刀刃生惧的品行心生爱慕,但是自己终究是游魂野鬼,情爱对于自己太过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