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倒是陆判生疑,而后又用判官笔的笔端敲击了几下,仿若方才所发出的那清脆的响声又自朱尔旦的胸膛之中发出。
青凤细听,却见那仿若是敲击于石头之上所发出的声音,陆判又将笔锋橫置,而后自下而上划出。
忽自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之声从朱尔旦的口中发出,朱尔旦睁大着双眼,想要抬头去查看,但是奈何胸膛之中所传来的痛楚太过强烈,使得朱尔旦动弹不得,只得用甚是虚弱的话语说道:“大胡子宗师,你方才不是说过,不会取我性命吗?你这又是做什么?”
陆判闻言而笑,右手持握着判官笔,而左手却攥着一颗心脏,但是这心脏却并未跳动,周身颜色也甚是发乌,若非青凤亲眼所见这是陆判从朱尔旦胸膛之中取出的,也断然不会相信这便是朱尔旦的心脏。
“你也算是异人一个。”陆判含笑而语,并未正面回答朱尔旦的话语,而是又用判官笔的笔端去敲击着自朱尔旦胸膛之中取出的心脏,又是沉闷响声,“毕竟我于阴司之中判罚的大恶之人无数,从未见过一颗石头心脏。”
“石头心脏?”燕赤霞闻言一惊,“怪不得这朱尔旦如此愚钝,全然因为心智被阻塞了。”
忽自金光而现,陆判左手之中的石心立时不见了踪迹,陆判将放于床榻之侧一颗还在跳动的鲜血心脏拿起,道:“这颗心脏的原主人,本是上一任国子监的监令,但是贪赃枉法,罔顾人伦,妄造杀戮,死后被罚处打落狱府之中,我见他的才学不错,便将他的内心取出,待会我便将你这颗石心给他换上。”
青凤听闻又是周身汗毛四起,睁大着双眼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方才陆判所言的话语于情于理也自然说不过去,毕竟那国子监的建令即便是这一世是罪大恶极,但是终究不至于沦落到被换上石心的地步。
“为你换上这颗心脏,想必你对于应制文章定然会了然于胸了。”陆判将石心放于朱尔旦的胸膛之中,而后咒术自陆判口中微念,朱尔旦方才被陆判的判官笔所划开的胸膛骤然开始愈合,直至后来,再也见不得一丝血痕,只有那微粉色的一条细缝于朱尔旦的胸膛之上残存,在这昏暗的烛火之下看的并不是那般真切。
朱尔旦此时只感觉胸膛之中宛若翻江倒海一般,陆判的神力于自己体内不住的翻涌,为自己疏通自方才所换心脏之中迸发而出的血液,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那宛若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朱尔旦额头之中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痛楚之感使得朱尔旦左右摇首,“痛死了,痛死了。”
几声高喊之后,朱尔旦的话语逐渐变得低微,直至后来,再也听不真切。
陆判望着疼痛睡去的朱尔旦,长出了一口气,“这颗心脏,便算是对于你请我饮酒的报答吧。”
青凤望着满手鲜血的陆判,不由得寒意更深,越发说不出话来。
但是燕赤霞的天性本就是嫉恶如仇,对于所见不公之事都要说教一番,“陆判。”燕赤霞此番的话语变得甚是生硬。
陆判闻言眉宇稍皱,“怎么,燕生。”
“不敢对陆判谈及指教,我也只是处于朋友的角度对陆判想说一番话,若是。”燕赤霞话语稍顿,“若是陆判不愿听,我也就不说了。”
“说,为何不能说。”陆判鼻息长出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你想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对于那国子监的监令而言太过不公平了。”
燕赤霞闻言稍稍上前一步,“此事倒也可不谈,毕竟那国子监的监令于人世所犯之罪恶,于阴司之中怎么评判那是你们判官的司职,我做不得评断。但是,你为何会对这朱尔旦如此好心。”
燕赤霞话语隐晦,这件事往小里说便是陆判利用职权之便为他人行使便利,往大里说便是徇私枉法。
“难道,你并不可怜朱尔旦。”陆判听闻燕赤霞那像是指责的话语,并未在意,面容之上笑颜如旧。
这番话语燕赤霞绝对不会相信从陆判口中言出的,“可怜?难道可怜便可以,便可以。”燕赤霞本想用徇私枉法去形容陆判的所作所为,燕赤霞也知那四字甚是诛心,遂不曾出口。
“便可以利用手中职权便利去为朱尔旦换心?”陆判郑色高言,将燕赤霞那未说尽的话语言出。
“罢了,罢了。陆判这也只是慈心之举,为的便是不希望看到朱尔旦继续愚钝下去被他人继续嘲笑。”青凤见气氛忽自变得紧张,却又不想如此之快的同陆判撕破脸皮,一则是因为青凤知道,陆判那终日的笑颜之下还不知隐藏着何许面容,二则便是因为自己受制于陆判,毕竟那嗜血珠还在阴司之中。
忽自阴风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