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仵作而来,虽然仵作并不认得吴侍御史,但仵作见吴侍御史并未下跪,便立时知晓吴侍御史绝非是寻常之人,遂向吴侍御史行礼,而后又向张县丞行礼,张县丞没有言语,而是直指被白布所铺盖的尸首。
仵作领会,而后轻言了一句,“得罪了。”
仵作将白布掀开,却见是一具女尸于担架之中,而女尸的颈部被扼的发紫,很显然是被人扼颈窒息身亡。
张县丞方才听闻吴侍御史说她的女儿是被人砍下了头颅,但是此时所见并不是同吴侍御史所言的那般,“这?”张县丞轻言了一字后满面堆笑的看向吴侍御史。
“这是我府上的丫鬟,吉祥。”吴侍御史见张县丞这般神色,自然知道张县丞心中再想何事,“我女儿惨遭这等不测,落得身首异处,我又怎会再忍心让她招摇过世。”
于吴夫人身边的丫鬟正是如意,如意说道:“昨夜本该是我于小姐闺房之中当值,但是吉祥却因今日有事,与我换了当值的班次,这才使得,使得。”如意言语至此而后不住的啜泣,吴夫人好似被如意所感染,哭泣的越发厉害。
张县丞被二人的哭泣之声扰的心烦,但是碍于吴侍御史的面子之上不得言明,遂稍稍后挪了些许步子,说道:“既然吴大人说府上不曾有可疑之人,这。”
“昨日,都是如意这丫头一直陪伴于我女儿身旁。”吴夫人说道。
张县丞闻言稍怔,但是却又不希望于吴侍御史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遂轻咳一声说道:“如意,昨日可有人与小姐发生过过节?”
“大人,冤枉啊。小姐平日里待人平易,且性情温厚,从来不会同他人发生口角,又何谈与人发生过节。”如意言语悲痛,吴夫人听闻如意的话语,哭的越发厉害,使得身子也稍稍向如意所靠来。
张县丞闻言眉宇稍皱,“本官问你,你且回答有,或者没有便可,又何须说这些。”
张县丞见仇杀的线索眼见是断了,但是却又不想令自己于吴侍御史心中落下无能的印象,遂又问道:“如意,还有没有其他令你生疑之人?”
如意细思了些许,并未有令自己心生可疑之人,但是随即朱尔旦的面容浮现于如意脑海之中,近些时日,朱尔旦总是出现于吴沐蓉身旁,加之朱尔旦总是口出些许狂言,令朱尔旦于如意印象之中留下了甚是不好的印象。
“大人,有一人。”如意声音变得低微,不敢将头看向张县丞。
“何人?”张县丞闻言立时眼眸之中浮现炯然之色。
“此人名为朱尔旦。”如意一直不曾将头颅抬起,用如同蚊虫振翅一般的声音说道。
张县丞闻言一怔,“城南朱尔旦?”
不仅是张县丞,便是四座之下的乡邻也是闻言一怔,乡邻之中平日里那些欺辱过朱尔旦之人不在少数,但是此时的朱尔旦早已是并非昔日可比拟,已有功名着身,但是陵阳城之中的乡邻却并不甘心,不甘心一个傻子竟然可以一跃晋升为举人。
立时四座之下尽是非议之言,“我就说平日里那朱尔旦看起来彬彬有礼,背地里还真不知他在想什么,竟然敢对吴侍御史家中的小姐下手。”
“就是啊,我看他那个举人还不知道是用什么路子弄来的。”
“我当日也参加了这陵阳城的乡试,这一届考卷甚是晦涩难懂,莫说我等心智健全之人,便是那一个傻子都,都,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人性便是这样,嫉妒之心总会充斥于寻常人的心底,见不得他人过得比自己好,更何况是那曾经被自己欺辱于脚下的朱二傻子。
种种话语直入张县丞耳低,“肃静!”
随着县衙大堂之上的衙役敲打着哨棍,响声响彻大堂之上,随即四座之下便再无任何言语之声。
“如意,你可否再将你方才的话语说一遍。”张县丞的神情突自变得严肃,定定的看向如意。
如意被张县丞的这般神情看的有些心底发毛,但是说出去的话宛若泼出去的水,虽然如意不确定杀害吴沐蓉这件事便是朱尔旦所做,但是于如意认为,朱尔旦如此刻意的接近吴沐蓉,定然是有所图谋。
“回大人的话,有一人令小人生疑,那便是,便是城南的朱尔旦,因,因为这一连数次,这朱尔旦都借故接近于小姐,若是说他没有图谋,如何令人生信。”如意断断续续的道出自己所想话语。
张县丞闻言,眉宇稍皱,怒道:“只消得你说出名讳便是,说如此多的废话作何,来人,前去传讯朱尔旦前来。”
“大人,大人,这,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