镣铐锁缚,朱尔旦虽感觉无尽的屈辱,但是他现在所能做的便只有忍耐,回身之时,一眸蹁鸿而视,朱尔旦一眼便认出于人群之中的青凤。
但是朱尔旦却并没有对青凤言语什么,因为朱尔旦知道,自己现如今正深陷囹圄之中,如若将青凤牵连进来,定然会对青凤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朱尔旦内心之中却涌现出了一股莫名的欢喜之意,因为青凤能够出现在这里,便说明青凤还是关心于自己。
只不过,这一切不过是朱尔旦一厢情愿的自言自艾罢了。
吴侍御史望着被押解而去的朱尔旦,内心之中忽自变得越发愁乱,不曾想此事竟然会将朱尔旦牵扯,老迈的面容之上尽是一眼便可被寻常人所洞悉的愁色。此般事态既定不得朱尔旦的罪,但是此时最有嫌疑之人却是朱尔旦,又不得轻易放了朱尔旦。
两难的境地,令吴侍御史忽觉胸口沉闷无比,如同朱尔旦所讲,如若元凶是他,他为何不选在幽僻无人的十王殿之中动手,而要选择于自己府中。
镣铐拖行,一步数响。
腥臭潮湿的味道令朱尔旦不由得皱起了眉,昨日尚意气风发任万人敬仰的秋闱新科,今日却要落得身处于囹圄之中,这一切的转变之快,令朱尔旦除却苦笑,再也做不得何事。
“想我朱某于世,何罪于天地,招此灾祸。”
头颅倚靠于错落掉皮的墙上,眼前的牢门被掩合,或许是因为于堂上吴侍御史为朱尔旦求情的缘故,令朱尔旦并未受到过多的苛难。
“陆判啊,陆判。”一语名讳自朱尔旦口中轻喃而出,朱尔旦将头颅轻晃,如若陆判并未给予自己这一颗聪慧的心脏,或许这一切便会有所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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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的嘶吼之声伴随着器物被摔碎的声音自吴府所设灵堂之中响彻,“废物啊,你们这群废物,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吴侍御史暴跳如雷的怒吼之声,伴随着气急之下颤抖的手直指于一众低着头不敢直视于他的奴仆。
如意身披麻衣,双眸早已是哭的红肿,“老爷,昨日后半夜,是,是小的一直守于此处,并未见到任何人来到此处。”
吴侍御史听闻如意的辩解,盛怒之意越发强烈,快步行至如意身前,“还需得是人来此吗?怕不是被野狗野猫将小姐的头颅衔了去。”
“老爷,真是冤枉了。”如意情急之下,却苦于一时无以自证,除却失声痛哭,再也做不得任何事。
吴侍御史望着眼前这个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失声痛哭的如意,一时恻隐,拂袖转身,再也不曾责备如意一句,而是趴伏于棺椁之上,望着死后都不曾落得全尸的吴沐蓉,吴侍御史内心之中的悲痛也如同被尽数释放一般,趴伏于棺椁之上失声痛哭起,吴侍御史生平便只有这一个女儿,所宠爱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今日陵阳城之上出现变故的并非唯有吴家,城南的朱家今日也如同炸锅了一般,但却并非因为朱尔旦入狱,或许这一切皆是朱夫人所想看到的,自从朱尔旦变得聪慧开始,便对自己甚是冷漠,朱夫人正想借此来折杀一下朱尔旦的气焰。
负责为朱夫人盥洗的丫鬟,今日清晨方将洗漱用的清水盛好,还未端入屋中,忽听得屋内传出惊慌的嘶吼之声。
“不要杀我!不要!”声音极具沙哑,但是却得以听出是朱夫人的声音。
“来人啊,来人啊。”丫鬟听闻屋内发出的呼喊求救之声,遂也大声呼喊,却不知屋内发生了何事,想到吴侍御史的女儿遇害,令其将这两件事情联想到了一起,惶恐之下却不敢将房门推开。
“流鸯。”一众家丁闻讯而至,得见名为流鸯的丫鬟于门前惊恐万分,身旁还洒落着铜盆及满地的水。“怎么了这是。”
“夫人,夫人好像出事了。”还未等流鸯言罢,朱夫人的声音又再次于屋内发出撕心裂肺的求救之声。
众人皆面面相觑,但是随即便有人意识到不能继续干等下去,遂大声呼喊了一句得罪了,随即一脚将朱夫人的房门所踹开。
众人一拥而入,但是却被眼前所见的一切的都惊呆了,却见朱夫人床榻之上满是鲜血。
只见朱夫人正呆滞的坐于床榻之前,流鸯望着满面血渍的朱夫人,忽觉一愣,眼前所见之人,流鸯感到非常的怪异,这等怪异并非是来自于这屋中令人生怖的鲜血,而是床榻之上那所谓朱夫人的面容。
流鸯大着胆子向床榻之上行去,越发临近越发感觉床榻之上的人,除却面容,这身形体态,却尽是朱夫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