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不是梦,原来这就是她苦苦执念十年最后的结局……
可,她现在……叶澜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虽还是骨节分明手指纤长但那些日日取血的伤疤却都没有了。
侧头箱箧上映照出一张熟悉却藏于记忆中模糊面容。她手指颤抖着抚上面庞,这才是十六岁的叶澜生。
没有日日喝令人心悸毒药用身体养蛊满将一颗心换给重凌,没有傻到不让重凌心痛便把容貌换给宋昭华,更没有被千般折辱后痛苦死去死不瞑目。
门外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一婢女从门外踉跄着冲进来,匍匐在地上,抖着身子抬眼面上是说不出的慌乱。
“小姐!城门告急,叛军马上就要打进来了?!府上众人都逃散了……”叶澜生看出婢女抖着身子眼中对生的祈求。
对于这些叶澜生早已看淡,只轻挥手启唇,“你们都自行离去吧,生死有命。”
婢女连忙叩首,手抖的连平日里私藏的碎银子都不小心散在地上,只捡了几个大的其余的却是陷入缝隙没时间再捡了,只咬咬牙狠心丢下了。
叶澜生默默侧头看一眼窗外横生枝条映出的影子,抿紧唇白了脸色,她右手有些止不住发抖。城门告急,叛军攻城,一幕幕又在眼前。她以为十年足够久,久到可以忘记,但是今日翻出来却还是刺的她鲜血淋漓。
景佑二年九月初六,大邺军攻秣陵,未时城破,她在乱兵中好心为救重凌暴露了叶氏女体质的秘密,她的血肉能生性命,肉白骨,虽是见效缓慢,却是真实疗愈。
十六岁的叶澜生在此时救下重凌……他为爱上他,为他付出一切只余满身痛苦,而他像个局外人高傲冷漠地注视着利用她所做的一切,他将只会恨他出卖他的白月光放在心上,走之前将所有人都带上独余她被敌军欺辱。
从前的叶澜生对于重凌一向不撞南墙决不回头,直到二十六岁头破血流落的尸骨无存他却夜夜笙歌,她才知晓,原来她的存在在他的眼里有多么无关紧要。
她闭了眼睛,攥紧手指,控制着不让情绪释放出来,指甲深陷入肉中。
叶澜生抚上手腕间的莲印定了定神,站起身,她不是十六岁的叶澜生,也断不会再重蹈覆辙。她轻抚上右腿配置弯刀,披上斗袍,兜帽下目光平静且坚定,那是过尽千帆的沧桑。
秣陵城下
宽袖长袍男人面容精致俯看着阶上日光下烧杀抢掠,目光触到那些惨状竟也不带一丝波动,缓步移下台阶,“退下,之后我一人,不必跟随。”他的话很轻,似乎羽毛一样。
“大人,不可!城中作乱还是……”重盈目光微微缓慢从底上挑上来,似乎是在认真思量着这话,他的目光还是很平静,其间却独少了几分属于人的情绪,今日较往日却透着更深沉入骨的沉郁,却让人不敢直视。
“大人恕罪,是臣一时不察逾矩了。”攻城将领粗声粗气的声音竟也听得出告饶的怯意,连忙后退几步躬身俯首,黑脸显出几分苍白。
谁能想到未及冠男人竟能如此杀伐决断步步算尽,将每一步棋都用的恰当好处,冷静的让人可怕。
男子嘴唇透白不带血色,容貌精致却遮不住眼下病入膏肓乌黑,若非身体孱弱,这样的谋略却当真是冠绝诸国。
“太子已到秣陵城外,您这般举动,陛下那边要如何答复。”那面带崇敬的虬髯长脸将领不知想到什么也瞬间变了脸色。
“据实。”长风而过,他的声音远远落在后面,已是定了。“不到申时太子不得入城。”
摄政王如今竟将国储拒之城外,将领额角划过冷汗,但他的话无人敢拒,只得闷声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