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讲。”曹仁刚盯着孙蔓庭。
孙蔓庭被盯得有点不舒服，低头喝了一口水后，直视曹仁刚，道：“不论你如何讲你的付出，你都必须要正视一件事情——你最爱的人，依然是你自己。”
没有给曹仁刚反驳的机会，孙蔓庭继续道：“每个人最爱的人，都是自己，这不是可耻的。你为家庭付出，为孩子付出，是出于责任，也是出于某种道德观念。正如你所说，你做的行业里，有不少灰色地带，你手上并不干净。很多人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他们在不自觉中，会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为自己做的事情找借口。你是不是也在为那些事情找借口？正如你现在认为为家庭和孩子付出是高尚的，你是不是也在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不耻的事情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你为你的老婆付出了很多，这更多的是金钱方面的。而在精神和情感上，你或许只是在自我感动。你自己在外面找女人，包小三，你是如何来说服自己的？你会说：我为这个家庭付出了这么多，在外面风流一下怎么了？你会说：那只是露水情缘，我的心还是在这里的。可是当你的老婆出轨的时候，你无法忍受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外面风流时，你老婆独自在家孤独？”
“够了！”曹仁刚打断了孙蔓庭的话。
“不够！”孙蔓庭也提高了嗓门：“你的家庭是扭曲的，你的人生也是扭曲的，你做一些不合规的事情，然后找一个借口，这个借口就是，你要为家庭，为孩子付出！你的职业，你做的那些事情，虽然没明确地告诉过继信，可是他难道就不知道吗？他听闻，或者见到你做的事情，你觉得他能怎么想你？”
“我这么不堪，你为什么会看上我？”孙蔓庭说得太丝丝入扣，句句都直透曹仁刚的内心深处，曹仁刚有脾气发不出来。
“我喜欢你，是出于对强者的尊崇，对安全感的需求。人或者动物，在寻求配偶的时候，都会选择强大的。可是作为人，并不只是需要这一点，所以我虽然喜欢你，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孙蔓庭继续道：“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说你有多坏，或者多堪，相反，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即使是最好的人，也有自私的一面，你应该接受你自私的一面，你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想要一个美满的家庭，想要一个不会抱怨你的妻子，想要一个听话的孩子，这些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欲望，并不可耻。你已经不再爱你的妻子了，这也不应该遭受道德上的谴责。如果你能坦然的接受这一点，你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孙蔓庭说完，两人沉默良久。曹仁刚又抽完一根烟：“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呆会儿。”他语气缓和了下来。
“嗯，你想清楚后去找继信心平气和地聊一下吧。他的心理本来就有些问题，青春期是最容易遭受心灵创伤的时候，也是最后一次拯救的机会。”
健身房里，赵蕊蕊在跑步机上跑步，边跑边问坐在旁边的钱菲菲：“曹叔的老婆不是丧尸暴发的时候死的吗？怎么成让曹叔杀的了？”
“不是曹叔做的。“钱菲菲吐了口烟圈，道：“差不多两年多前，曹婶在瑜伽课上认识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那男人从外地来的，又温柔又体贴，工作也很体面，一来二去就好上了。曹叔知道后，两人吵了大半年，然后离婚了，曹叔虽然心狠，但也不想曹婶以后过得不好，给了婶一大笔钱，还给了一辆车，一套房。差不多又过了半年，曹婶意外车祸死的。跟曹叔没关系。”
“不是曹叔派人做的吗？”
“当然不是了。”钱菲菲道：“是那小白脸喝多了，车冲到了桥下，两人一起死的。曹叔地位高，外面人肯定会觉得是曹叔做的，谣言就这么散开了。”
“喝多酒冲下桥？”赵蕊蕊自言自语，突然道：“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这么熟悉，这车祸还是我爸处理的，那案子前前后后忙了一个月，当时把我爸累得……”
“你爸是警察？”钱菲菲条件反射一样有点警惕。
这时候，孙蔓庭进来了。
“菲菲你还是少抽点烟吧。这才多大年纪。”
钱菲菲没搭茬，道：“曹叔怎么样了？”
“没事。他还能跟孩子置气吗。”
……
另一边，车子开进了医院。
陈剑明下车，杨雨雨下车，霍东往外探探头：“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