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匆忙从马车上下来,到竹苑门前时,夜幕才刚拉下帷,白弦这小子一直赖在她身边不走,她不好让第三个人知道关于苗陨西的事情,因此耽搁到天黑。
这竹苑掌事徐三将信纸交给苏琴时,顺便说了句主子不在家,苏琴刚悻悻地转身要回邸,便看到了不远处面色难堪,一脸心事,牵着白泽拖拖丧丧地走回来的陆青衣。
待陆青衣低着头直到府前,看到了苏琴那别致的灯笼裤裙与锦靴时,他才微张着嘴,抬起头,满目忧思地望着她。
“何时如此迷惘?”苏琴拧眉问道。
“阿姊,”陆青衣微微瘪了嘴,他环视着夜间宁静的府邸四周,目光扫到了斜对面的白贤王府时,他才唇齿颤动,“这世界,是真实的么?”
“当然是了,”苏琴见眼前少年黯然销魂,不忍伸手拨开了他颊胖垂落的碎发,“若这世界不是真实的,追逐之路定无结果,而你曾对我说过,每一次穿越,你都得到了不同结果。”
陆青衣怔怔,双眼丢了神似的空洞:“可姚乐儿,她的存在,扰乱了我。”
一旁,马渊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皱着眉张望着四周,他对那亮着灯笼的白贤王府禁闭的大门忘了好一阵子,来到二人面前沉声:“公主,青衣,里边说。”
三人进到竹苑里时,徐三早已叮嘱了家丁安排好了晚食在内堂,都是按照米豆留下的《先生最爱簿》里做的,本想被表扬一番的他,一见到那从未如此不对劲,神情恍惚的主子,知趣地夹着腚回到了房间里。
才刚在桌旁坐下,原本就毫无食欲的陆青衣,忽觉腹中不适,捂着腹部冲出了内堂,在一旁的竹林里干呕起来。
“这孩子,怎么搞得跟女子害喜似的。”马渊刚欲站起身去瞧,苏琴便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这不按还好,一按下去,马渊一下子蹿地面红耳赤。
“大概是忧思过甚所致,”苏琴拧眉看着那直起背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净嘴角的陆青衣,“鹿燃歌嫁个容夕时,也未见他如此迷茫。”
马渊蹙额看了眼苏琴,便不再说话。
“这事要从我初入三岔宫那次说起。”
陆青衣回到内堂坐下后,饮了口苏琴差人端来的蜜水,许久:“姚乐儿与鹿燃歌同为上古神鹿族一脉。”
“神…神鹿族?”苏琴听不明白了,“三岔宫内不是只有休屠族与玄武王的记载么?”
一旁,马渊满脸疑惑地望着二人,这“三岔宫”与“玄武王”是何物,他丝毫不知,他眼巴巴地瞧着苏琴想知晓答案时,苏琴确实朝屋外使了个眼色,他也只好找了个“看看竹苑有何贵马”的由头除了去。
“神鹿族一事…是我在燃歌冰墓中的陪葬品里获知。”陆青衣皱着眉,眼神笃定却是望着桌面,似是下了决心才言出这个秘密。
“墓……墓中……”苏琴嘴张得大大地,虽然在自己的时代中她见过数百座古墓,但这听到身边人的墓到时头一回,心中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想探个究竟。
陆青衣见苏琴半天无法消化此事,便沉默着耷拉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