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聿清大师就赶来。
晏青枝和吉光乖乖蹲坐在白雾上,眼巴巴看着他替自己诊脉,可一番操作后,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她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表情里看到一丝绝望。
这回是彻底完蛋了!
谢十洲站在床边,看着一言不发的聿清大师,淡淡说道:“聿清大师,枝枝的病……”
聿清大师收回手,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情,思考很久才郑重开口:“太子,聿清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十洲微蹙眉头:“大师尽管说。”
“太子和这位姑娘的缘分已尽,若是强行绑在一起,只会阴阳两隔,趁早分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聿清大师沉声说道:“贫僧和这位姑娘有过几面之缘,若太子信得过,不如将她交给贫僧。”
谢十洲没有应声,只是静静看着晏青枝,缘分已尽吗……可他从来不信天,也不信缘!
他半垂眼帘,突然上前一步,将床上的人儿抱进怀里:“大师,她对我而言,胜过天下。”
聿清大师见状,也不愿再多言,只闭目念道:“一切皆是命数,贫僧告辞。”
眼见聿清大师快要走出房间,谢十洲才冷声叫住他:“大师留步,还望大师允许,让我亲自送她去福音寺。”
辞旧迎新,转眼又是一年春。
晏青枝蹲在墙角,一边数蚂蚁,一边等吉光给自己摘野果子,“吉光,好了没,你这速度是越来越慢了。”
吉光满脸委屈,胖乎乎的身子不停晃动着,试图把树枝上的野果子踩下去:“主人,明明你伸手就能够到,为什么非要我来摘!”
晏青枝撑着脑袋看它,笑嘻嘻说道:“要是我什么都能做,还要你干什么?”
吉光更觉委屈,自从主人被送到福音寺后,足足躺了三个月才清醒,再然后,它也奇迹般恢复本体。可主人恢复正常后,变得越来越懒,能坐着不会站着,能躺着不会坐着!
虽然主人身上有伤,目前还在恢复期,但它严重怀疑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以前那些都是伪装,都是在演戏!
它双手叉腰,正要和她好好理论一番,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顿时吓得一溜烟躲进她怀里:“主人,救命!”
晏青枝被吉光这番操作弄得一头雾水,站起来扭过头,就看见谢十洲正站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他冲她扯开嘴角:“你喜欢的桂花酿,一起尝尝?”
桂花酿香味扑鼻,明显是老李头的杰作。
晏青枝抿唇看他,“老李头也是你的人?”
谢十洲没有否认,视线往她怀里的小东西瞥去,见它怕得直哆嗦,不由轻笑道:“许久未见,这小东西好像越发圆润了。看来,你们主仆二人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安逸?”
晏青枝过得当然安逸,聿清大师特意给她圈了个院子,这方园里也只有她们两个,生活自给自足,没人打扰,也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人前来冒犯。
也许是日子过得太舒服,她连离开的念头都没有产生过,只是偶尔会想起钟叔他们,想念他做的饭,还有和傅江斗嘴的乐趣。
听聿清大师说,在她还没苏醒前,傅江每隔几天便会来福音寺看她,来来去去的,反倒和谢十洲成为知己,最后心甘情愿跑去辰国当武状元。
他这一去,钟叔他们当然也跟着搬过去。
晏青枝最初还有些生气,可仔细想想,没有她在身边,他们的生活明显更顺遂,也不会再被是是非非打扰,自己又何必不痛快。
她挪开视线,落到谢十洲手里的桂花酿上:“太子大老远跑来这里,不会是就为和我一起喝酒吧?”
谢十洲脸上笑意更深:“还有一件事,我来寻我的妻子。”
晏青枝瞬间僵在原地,差点忘记他们曾经拜过天地,名义上已经是合法夫妻……
她想逃,身体也迅速往后跑,可还没跑几步,就被谢十洲逮住,双手还被他反剪在一起。
晏青枝皱紧眉头,刚要挣扎,就听见他淡声说道:“裴徊和裴眠要成亲了,你就不想回去看看?”
眠儿要嫁给裴徊?!
她自然想去看看,扭头恨恨望向谢十洲:“我可以回去,但是从今往后,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也不能以权压人!要是你不答应,我宁愿老死在这里,也不出去!”
谢十洲嗯了声,面上神情越发晦暗,忽的将她用力搂进怀里,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枝枝,你还活着,我什么都听你的。”
晏青枝诧异的瞪大眸子,听着他那温声细语,感受着他周身凛冽的气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兜兜转转,她好像总是逃不过他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