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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别生枝节

杨觉身为武学大家,自然不会跟一个孩子怄气,也犯不上去吃自己夫人的醋。回头也想,也感觉到十分的滑稽,暗自笑了笑,颇觉得有些无奈。自己背着几位同门,收下这么个大麻烦,还是提前通个气才好,最少也要向如今的代掌门,执掌戒律堂的胡琏师兄商议。还是明日前去赔罪吧,今日日间也是不早了。还有自己的二弟子朱亭山下山游历也快要回来了,说是游历,其实就是借着这个名义行打探寻钟陵悬案之实。杨觉这几年间,已鲜于行走江湖,大小事务也都是交代几个徒弟,一是自己左右难支,二则给弟子们一个历练的机会。下山前自己还特意叮嘱,这腊月十八便是烈风刀王老爷子于此断刀之时,万望不要误了时辰。“亭山一向稳妥,万万出不得什么岔子。估计也就是这几日间。”杨觉午后闲来无事,于这崖山随意走走,脑中也不停思索山庄近期的大小事宜。

杨觉不觉之间行至了断崖之上,风声萧萧,杨觉自此看去,雪后日清云高,风光迤逦,气象逶迤雄壮,山庄红墙青瓦,生气勃勃,自觉心内舒畅,大为欢喜。

“师父,弟子给师父请安了。”杨觉怡然之间,背后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杨觉并不回头,轻言道:“你回来了?”

“徒儿不敢有一丝怠慢,刚回山庄,便来给师父请安了。”那是一个青年英才,长相虽算不上俊美,可确实结结实实,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目光熠熠,此时正半低着身双手交复恭敬的行着礼,一身蓝色的紧衣是格外的干练。

“你也不必刻意在意这些繁文缛节,我且问你,你此次下的山去可有什么收获。”杨觉继续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紧不慢的问道。

“还是和前几次一样,一无所获。”朱亭山直立身后,微微摇头。

“这也怨不得你,此事也是顺时为之。”说着杨觉转过身来,将朱亭山喊道身前,指着远处可见的山庄说道:“亭山呐,二百余年的苦心经营,多少先祖们披星戴月,侠风积淀才有了今日啊。”

朱亭山听闻此言不知何以,只道是师父对自己的勉励,当下正声道:“弟子定当勤勉,绝不辱没山庄的威名。”

“亭山,你虽入门并不是最早,却是我最为欣慰的一个弟子,为师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想法。”朱亭山自拜师已逾十载,性情与杨觉最是相似,也最得杨觉器重。杨觉转过身去,示意朱亭山陪着自己走一走,接着一路之上便将钟宁之间尽情向其吐露。而朱亭山也并不插话,只是默默聆听,面上竟是平静异常。杨觉言尽,朱亭中还是一言不发,他一向如此,万事师父若不示下,自己纵使有些想法也是深埋于土。

“你闻得此事,难道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么?”杨觉看着身前的弟子说道。

“人在江湖,万般诸事皆无定数,只是各有各的解法罢了。”朱定中意外的镇定,这世间恐怕没有什么事能在他心里掀起什么惊涛骇浪了吧。

杨觉淡淡的笑了笑,带着几分无奈也夹着几分欣慰道:“你尊师重道这是你的好处,但凡是拘泥于此则是泯顽不灵,呆板不化了。每每与你议事,虽有些见解也是藏于心间,我一再言之,凡是只要不韪侠义,皆可言之,说说,师父这么做是对是错?”

朱亭中闻言惶恐万分,言道:“弟子愚钝,但师父已说过,凡事只要不韪侠义,又有何不可。弟子只知大丈夫行事,唯求四个字,心内为安,若事事以利益得失为计较,那我断剑山庄这么些年也不会有此威名,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江湖地位。”

杨觉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心内为安。”心中甚是欢愉。

“不过,师父,我此行虽是一无所获,可于那山下永宁镇上却遇上一些蹊跷之事。还有……”朱亭山面上不喜反忧,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思绪片刻,竟然跪倒在杨觉身后,伏于地上道:“弟子此次下山犯了一些错事,还请师父责罚。”

“你先站起来,什么事情?你先说下去。”杨觉就此站定,朱亭山向来稳重,这一跪之下叫杨觉也慌了神,却不知是犯了何事,

那朱亭山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杨觉无法,低身将其搀起。“你先把事情说清楚,万事皆有化解的办法。”

朱亭山站起,叹做一口气道:“弟子此次并非只身而回,还……”

“还什么?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但说无妨。”杨觉也发觉朱亭山有些奇怪,这并不是他往日间的作风。

“有一个小乞丐跟着弟子一起回山的。”朱亭山吞吞吐吐,使得杨觉更是疑惑了,想来一个小乞丐有什么难言的。

杨觉有些不耐烦,但见朱亭山的这个样子又不好发作,“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朱亭山闻言娓娓言道:“弟子是今日午间赶至永宁镇的,本欲于镇上用完饭食再行回山,可一路之上见到不少门派已先行到了永宁镇下榻了。”

“想来也没什么稀奇,离那断刀大会也只几日之期,这几日间已有人陆续前来拜庄了,门派之间日常走动也是平常,赶上断刀大会这个时机,早来些日子将事便一起办了,这倒没什么称奇的地方。”杨觉语气平平,心中却更是疑惑。

朱亭中点了点头,接着道:“原先弟子也是这么想,料想来的不是贺喜的便是仇家,断剑山庄于此经营这么些年,也不足为奇。可之后在那望岳楼上现身的几波人,想来不是那么简单。”

“走,去那边走走。”杨觉指了指右手边的风啸林。

这一片枫树林早已凋敝,光光秃秃,甚为萧索,树上的积雪这几日间已然不见,凉风过处,枝桠于风中轻轻摇曳,也颇有一番风味。入冬的落叶在地上铺做厚厚一层,尺宽的青石板砾小道穿林而过,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朱亭山随着杨觉,接着道:“弟子于那望岳楼的楼上找了个拐角,点了几样小菜,想着用完午膳就此回山。楼上开厅热闹非凡,天南地北汇集于此,胡吹海喝。我现今资历尚浅,于各大门派也都是面生,于是倒也乐个清净。可临弟子坐下不多时,便冲上来一个乞丐,约莫着十五六岁,蓬头垢面,身着的衣物虽说能看出比较华贵,可却是破破烂烂,污秽不堪。她上来慌忙之下便躲在了弟子的身后,对着弟子轻轻嘘了一声,身上瑟瑟发抖,看样子是吓得不轻。接着便跟着冲上来一行大概七八人,全是锦衣冠服,生的面如脂玉,气宇轩昂,好生气派。”

“有什么不对么?”杨觉淡淡的问道。

“天下之大,纵使一下来的如此多的青年才俊也没什么不对,可那些人一开口便是一口的巴蜀口音,想那巴蜀之地离得此处不下千里,如此远道,不知何往?”朱亭山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