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系上安全带,戴上安全帽,一定要注意安全。”季小北抬头看着刚子悬在半空,扯着嗓子嘱咐道。
刚子在上面只看到季小北张大着嘴,也听不到说什么?耳边的风轻轻地吹着,给了他一点凉爽的感觉,这厚重的安全帽扣在头上,在这个炎夏,只会产生更多汗水。
“小北,我听不到。”刚子咧开嘴冲季小北一笑,又继续雕刻,他要抓紧在中午之前多做一点工作,高空作业只有在温度35度下才能进行,不然等十点多太阳照在水泥建筑上,热度会很快达到35度以上。
“一定要注意安全。”看到刚子悬在半空的样子,季小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也似悬在半空一样,左摆右晃。
快到中午,太阳开始显示它的威风,地表的温度蹭蹭往上窜,电风扇被打到一档,尽管这样也散不去室内的热,季小北坐立不安,他感觉内心烦燥,就把洗脸盆的水泼洒在水泥地上,好加快热的散发。
“工人们都回来了,怎么没有见到刚子?现在温度不适合高处作业。”李嘉走进办公室,喝了一口凉水,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下来。
“走,我们去现场看看,让工人们停止作业,食堂准备好了绿豆汤,让他们多喝点,防中暑。”
世间的事,都是冥冥注定,婴儿的降生,夫妻的姻缘,生老病死,这些早有天数,即使我们每一个人为生活拼命地劳累,也抵抗不住命运,谁又长了前后眼,能预料下一步发生什么?季小北与李嘉刚走出大院,就见陈昊满头大汗跑来。
“不好了,出事了。”陈昊哭着说。
坏了,肯定是大事,要不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哭?季小北不敢问,心如进入严冬,一下打了一个冷战。
“刚子,刚子,他……从五楼摔了下来。”陈昊结结巴巴地说出季小北想都不敢想的,一件可怕的事情。
“你,竟胡扯。”季小北全身无力,浑身冰凉,刚才的炽热结了一层冰棱挂在全身,他僵硬在原地,动也动不得,意识完全处在模糊状态。
“小北,小北。”李嘉摇晃着季小北胳膊,把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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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实。
季小北飞快地跑到现场,这时已经围满了工人。
“快叫救护车,你们这帮人都他妈的在干吗?”季小北抛开人群走到中央。
“刚子,刚子。”季小北跪倒在刚子身边,泣不成声。这时的刚子满身是血,头发上,脸上被红色的血染红,头下还有一滩子血仍在冒着热气。
刚子的生存意识开始薄弱,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也听不到季小北的呼喊,他感觉灵魂出窃了,从躺在地上的,一个名叫刚子的人,从他的肉体上分离,另一个刚子游荡在人群,救护车,白衣天使,还有一起奋斗的兄弟围绕在一个没有灵魂的刚子身边,大呼小叫。
灵魂回到早晨,从小长大的手足兄弟季小北在楼下面叮嘱他,系好安全带,戴好安全帽,他与徒弟们在一刀一刀雕刻着艺术品,天渐渐变热,温度越来越高,他让徒弟们下去喝点水降降温,本打算多做一点活,把那只凤凰的尾巴雕刻出来,他好打道回府,只是感觉太热,他把安全帽松了松,安全带也松松了,这样工作服就不会贴在身上,可以透透气,谁知道,头感觉一晕,眼前一黑,从五楼像落叶一样飘落下来,当他跌落地下的时候,脑壳一疼,嗓子一阵甜,便开始失去知觉。
“早知道这样,何必当初,就不知道下去休息,你以为自己身体壮,不会中暑。”灵魂开始责骂灵魂,“你怎么那么任性,不懂爱惜自己,你以为自己是天神,只不过也是一皮肉身,这下好了吧,孩子,老婆,父母,交给谁?”
灵魂哭了,他急忙跑到从小生长的镇上,街道还是那条青石街,左邻右舍的小商铺照样在开着,走进自家小院,他不敢进门,一直站在树下,看着父亲,母亲还有水仙围在桌子上吃着午饭,女儿安静地睡着摇篮里,整个屋内是那么安静,安静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像一切都是静止的,如果一切静止该有多好?灵魂抹去眼角的泪,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他知道时日不多了,他得尽管赶到工地现场,那里还有一群人在哭天喊地等着他的苏醒。
“刚子,刚子,你快醒醒,快醒醒,救护车已经到了,我一定要救活你,你千万不要吓我。”季小北抱着刚子的头,脸埋在他的脸上,哭着喊着。
“小北,我怕我不行了……,水仙……她们交……给你……了。”刚子把灵魂与肉体合在一起,虚弱地说。
“你一定可以活过来,我不让你死,小时候我们一起死过多少回都活过来了,我们都是命硬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阎王收走,我们还有很多江山没有去,还有很多风景没有看,我们还要一起看孩子长大,一起变老。”
“小北,兄弟,珍重。”刚子说完头一歪,睡在季小北胸前,不管季小北怎么描述美好未来,怎么呼喊,刚子再也无力睁开眼睛。
“医生,医生,快救救他,快救救他。”季小北说完眼前黑暗一片,一下子昏了过去。
太阳突然收住光芒,天空乌云密布,夏天的天说变就变,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子的离去惊动了天神还是季小北的哭声让人撕心裂肺,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前来现场救护的医生和护士把刚子和季小北抬上救护车,李嘉拉上车门,直奔医院而去,地上的血经过雨水的冲洗,慢慢地流入到地面的雨水井里,渐渐不见踪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