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江自从在翼鹿城日本宪兵部被捕后,日本宪兵部警戒处长关藤浩二亲自提审赵天江却无所获,他恼羞成怒把赵天江打成重伤,又心生一计,在翼鹿城广布消息于三日后枪决赵天江,想在临刑前以赵天江为饵诱捕他的同伴,却被赵天江当场揭穿,吆喝出关藤的阴谋,暂时保住了欲救他的我。之后赵天江被转押几处杳无音讯。
潮湿阴暗的地牢,细窄密闭的牢房铁门缝隙处连一只手臂都伸不出,四周高耸的墙壁斑驳陆离,无所顾忌地渗透着恐怖与绝望的气息直达人的四肢百骇,让人感觉仿若头顶有一根线拉扯着即将毁灭的生命。
而当日返乡途中被青蠖门所劫的岑小蝶,此时正和赵天江分别被关在相邻的地牢里,之间仅相隔一堵潮湿破旧的墙,四周潮臭味四溢呛鼻,几日来不见天日的生活几近让人崩溃。岑小蝶常年内力修行,在任何恶劣环境中可以沉寂心性,以内力相持,如此境地倒也不难,只是可怜赵天江时常忍受夺魂钉的折磨,不免形容日渐消瘦,精神困顿不支。
今日外面大雨瓢泼,地牢内的墙壁潮湿的可以拧出水来,赵天江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色苍白,眉宇深锁,默默忍受着蚀骨的痛楚。忽然,他睁开的眼眸,聚神细听,隐隐听见从背后的墙壁传来碎石掉落的声音。
隔壁间的岑小蝶正在底蕴真气,双掌中各有一枚精巧锋利的小匕首,随着她舞动的双臂一层层破壁而出,不一会儿,扑簌簌掉落的碎石灰末中赫然出现了一方二尺见宽的洞口。岑小蝶冷沁的脸庞和赵天江惊诧的神情在洞口相遇,岑小蝶言简意赅的说:“等会儿送午饭的人来时,你引他打开牢门走到这个洞口前,剩下的事交给我。”说完那张冷漠清丽的脸庞从洞口消失。牢内斑驳的墙壁渗出的水滴坠落地面发出的声响,仿若迟缓的更漏,一声声记数着时间的流逝。愈加绷紧的神经使得赵天江掌心冒汗,不安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裂变。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上方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赵天江闻声惊觉而起,强力压制着怦然乱跳的心,只能硬着头皮来应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状况。
脚步声愈来愈近,赵天江使劲地搓着手掌,深深地呼吸,镇定!镇定!他一直在心中默念着……
“吃饭了!”伴随着哐啷一声餐盘摔在地上的声音,一个粗声大气的男人出现在岑小蝶的牢房前,细窄的铁条门将那男人肥胖的身躯隔断成一条条的,那男人只管低头打开仅容下一餐盘进出的洞口,把饭盘放进去,松大的眼皮几乎盖住他那双本就无精打采的死鱼眼睛,整个人像一团打着盹的肉球踢踢踏踏地向前挪动着。
他走到赵天江的牢门前,习惯性的朝里面望了一眼,只这一眼惊得他将手中的餐盘摔落地上,饭汤四溅。他看见:赵天江倒在地上,手腕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地殷红了地面上稻草。他惊慌地摸出钥匙打开了铁门,他蹲下身子试探赵天江的鼻息,他忽然一鲤鱼翻身,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瞬间抵在那男人喉咙上,“别动!否则就划开你的喉管!”那男人颤抖着肥胖的身躯,措手不及的恐惧淹没了原本迟缓的眼神,他被赵天江一步步逼退到那方洞口位置的墙壁上,蓦地一掌劈到那男人脖颈,只一下他旋即两眼一翻,顺着墙壁往下滑瘫软在地上。他俯下身在那男人腰间摸索到了牢门钥匙,紧紧抓着钥匙飞奔到牢门前,钥匙终于插进锁眼,牢门打开了。
接着岑小蝶的牢门也被打开,白了一眼赵天江,说道:“你那一掌劈得能再大声点吗?差点把人引来!”
“哈哈,太好了!我们终于出来了!”赵天江兴奋不已的低呼着。
岑小蝶走过她身旁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这只是走出牢门,能否真正逃出去还未可知。”犹如一盆当头冷水瞬间浇灭了赵天江兴奋的心情。
这个地牢下地很深,头顶处有一方锈迹斑驳的小型铁门,它的缝隙处有缕缕光线向下发散着,想必上面就是出口,地底和出口由一道蜿蜒陡峭的石阶连契着,他们小心地沿着石阶向上走,“这么陡的石阶,那人是怎样把她们关到地牢里面的?”赵天江满心的疑惑。
走到顶端,他们用尽力气想把那方铁门推开,无奈它却纹丝不动,岑小蝶刚才的话真是一语成谶了。“铁门这么结实,刚才那人是怎么从外面进来的?”赵天江镇静地用手摸索着铁门周围,忽然他的手停住了,在铁门旁有一个和周遭颜色无二但稍微凸出的地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赵天江用力按下去,铁门向两旁缓缓退开了,两人相视而笑。赵天江用臂撑力,自出口一跃而出,他转瞬向下伸出手臂想将岑小蝶拽出来,却被她冷漠的拒绝道:“你走开,我自己来!”赵天江撇了撇嘴,想起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二人定睛一看周围,一片荒凉的乱草坡,岑小蝶稍作沉寂,一扬修长的手指紧嵌住赵天江的臂膀,脚尖点地,衣袂飞扬,飘然远去,只片刻已离去遥遥。
清凉如水的月夜,缕缕幽香拂面而来,婆娑纷披的树影下岑小蝶临月而立,一身轻寂无波。赵天江走出竹屋,换了一身干净的劲装,一身淡青色利落的装扮,恍若书中君子。
岑小蝶闻声回首,瞧见赵天江的模样神情一怔,前尘往事仿若一起回到眼前,她唇边漾起一丝不宜觉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