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那人与自己有仇,因为自己杀了三名烟雨楼的杀手,结下梁子。后来,她在自己新婚之夜前来挑衅,戏耍着自己,教自己认清了自己的能力。
她就在自己附近,还伤了姬如玉,却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来找自己。
是如今的自己能力依旧不够,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么?
马如珠一扫姬如玉身上只存于浅表的伤口。“看你伤的也不重,那寒鸦功力也不过如此吧?”
姬如玉脸色一霾:“要不是离你们近,要不是她追我不过半个时辰,要不是我有独门绝技,要不是老天眷顾,你说我是不是会死?”
姬如玉的独门绝技,马如珠自然十分清楚。想到自己身中魅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马如珠便能想到清醒之后的寒鸦会多么想杀掉姬如玉了。
也就是说,寒鸦不再动手,是因为姬如玉投靠的“天上城”,真的惹不得。
马如珠饮尽杯中酒,皱了皱眉头。
烟雨楼杀人,目的直接,必取性命。寒鸦若要杀姬如玉,即便被天上城发现又如何。他们本就是不顾世俗的人啊……
她知道天上城在江湖中声望颇高,但是一个不顾江湖,不理朝政的烟雨楼,为何会顾忌独孤心月呢?
此间谜团重重,马如珠心中如同乱絮纠缠。想到那独孤心月,更是没来由的心情不畅。
伸出手,将空的酒杯递向云仙。“再来!”
……
车队夜间休息,围着林间升起的几簇火堆,喝酒吃肉谈天说地。
时高望了望另一个火堆边上的马如珠和云仙,再看了看独孤心月,小心翼翼道:“城主,我发现夫人偷吃肉了。”
独孤心月捏着烧饼的修长手指微微一僵,随即敛了眉头。“随她去。”
“就,不管她了?”时高一愣。
不是说好了马如珠轻功了得,没了那身肉日后更方便替他做事,要监督她将那一身肉脱下来的吗?
怎么城主这会就不管她了呢?
管她?自己可管不了她。她脾气简直比自己的还大。
独孤心月顿时没了胃口,将手中没有动过的烧饼递给时高。“我回马车了。”
大家都围坐着火堆取暖吃酒,只他一人站起难免突兀。马如珠余光将他一扫,低着头啃肉,却没吭声。
过了不久,时高端着肉汤和烧饼走了过来。马如珠刚打算端一端架子,说句什么自己不吃之类的,便听时高道:“城主没吃东西,夫人送过去吧。”
“他吃没吃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马如珠还在气头上,哪里会给谁面子?
可现在底下人都看着呢,表面夫妻也得做不是?不围着一个篝火,跟着野汉子姬如玉一个火堆也就算了,现在还对自己夫君吃不吃东西都不在乎。
云仙扯了扯马如珠衣角,从时高手中接过汤碗和盘子,放到了马如珠手上。
“快去。”
云仙眼中几分责备,不说什么马如珠就懂。
车帘被撩开,不等人上车,独孤心月便冷冷道。“我没胃口,不吃。”
马如珠刚上车呢,听着话便愤愤转身。“不吃就不吃,不吃拉倒。”
一听这声音,独孤心月却是唇角一跳,立即伸出手来扯住了她的衣角。“我不知道是你来送吃食。”
衣角崩得直直的,却是半点都不放松的意思。马如珠鼻子里轻哼出一声,将汤和饼放到桌案上。“那你是吃还是不吃?”
“我吃!”独孤心月急道。
这话急切,脱口而出之际听起来几分怯生生,像讨好似的。
独孤心月微赫,脸上染上不自然的红晕,心中也颇有些不得力的难乎为情。
马如珠听出来了,可她不确定,她只能望向他的方向,借着烛火努力分辨他的神情。可惜烛火摇曳,已是最后的一抹微光。下一秒,便熄灭在了浓浓的烛泪中。
有无光亮对独孤心月并无两样,他无从察觉,但是对马如珠来说却是一片黑暗。
她突然有些不想点灯,就像突然不知何处来的伤感,不想提醒他,他是个不辩光明与黑暗的瞎子。
她顿了顿,轻声道:“那就吃吧,我在这。”
独孤心月摸索着桌案上的碗和饼,摸着两个饼,递给面前的人一个。“我吃不完。”
马如珠看不见他递过来的动作,可听他的话,也本能的知道他是递给了自己什么。伸手探出,摸到热乎乎的烧饼,便乖巧地接起,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黑暗之中,只余二人安静吃饼的声音。
这安静和黑暗都让马如珠觉得无所适从,她张开嘴找话道:“好干巴。”
碗被推到她的面前,碗底和桌案摩擦,声音沙沙。
“喝汤。”
她愣了愣,唇角却牵出笑意来。端起碗喝了一口肉汤,再推到他那方。“你也喝。”
黑暗之中,一只汤碗被小心的推过来,推过去。最后,只剩下了一点点肉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