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高颔首应下,他从不质疑公子决定。公子有此安排,便是做好了安排。
他珍惜公子,却不怕有人会闯入公子的楼阁,因为,能闯入那楼阁,还能留下命的,迄今为止,还只有马如珠一个人啊.......
这个时候的时高还不知道,这个记录即将被刷新。
就在时高受命守着马如珠房间,留心四周动静的时候。却听窗柩之处传来一声吱呀呻吟,眼睁睁看着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圆滚滚身躯从窗口跳了出来。
顺带,将那窗柩挤烂了边框。那身影低骂一声,看了看四周,垫着脚越上了屋脊。
时高撇了撇唇,略有些忍俊不禁。
就她那体型还何必穿夜行衣?她以为她穿个夜行衣蒙个面,就没人能认出来了?
时高心中一边吐槽,一边小心跟上前面的圆润黑影,然后眼睁睁看着那胖子几个闪避,躲开城中巡逻的护卫,轻轻几个跳跃,站上了独孤心月的三层楼阁。
他曾听公子说过马如珠是从天而降轻功了得,当时看着公子房顶上的破洞他不太信,以为她定然是用了勾爪一类工具。如今一看,确是不得不信不得不服了。
胖成那样还有那般轻功,若是瘦了,那会是何等威势?
时高再次在心中赞叹公子机智,唇角浮笑,却没再追。
她只要站上去那座楼台,公子便能知道。
这边马如珠站在楼顶之上,正感慨着城主府的瓦匠木工做工精细,之前她跳下去将这楼顶豁出大洞的痕迹居然一丝都看不见的时候,独孤心月却没有发现。
因为他正在和人说话,心神合一。而面前那人,又是他需要全神贯注对待之人,分不得一点心。
“内子失仪,让大人笑话了。”
瞧这口气,这是已经就白天主街之上发生的的事情寒暄完了。
楼顶上一片瓦砾豁出了一处,一只圆溜溜的眼睛正悄然x出现在了那处空洞之中。
内子失仪,看来说的是自己。
马如珠眉头一皱。自己哪里失仪了?方才主街之上他不是还觉得自己表现良好吗?
“城主这声内子,似乎叫得早了些。”说话的中年男子衣着考究,虽是一身直裾长袍常服式样,但是衣料却是贵气的丝绸。一撇小胡子,将严峻紧绷的五官衬得几分滑稽,但挡不住一身不怒自威的霸气,又隐隐令人觉得敬畏。
这人说了话,虽不见独孤心月回答,倒是丝毫不介意,反而接着说道。
“城主前些日子称重病在床,恰逢天上城中秋月,圣上便着本宫前来相助城主一二。可城主既是病重,这些日子便又要娶妻。不会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需要冲喜吧?且本官略略一看,那女子实乃无盐之女,城主即便是要冲喜,也大可找那些倾国倾城的美女,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娶一个又胖又丑的丑妇呢?城主此举未免儿戏,不免让本官猜测是为了和圣上置气才是啊.......”
这话前面夹枪带棒十分阴阳怪气,后面听着却是有着几分暧昧似的。
马如珠听着那人说自己无盐之女,还又丑又胖,自然是满不乐意,极想跳下去将那人拳拳打死。可不满意归不满意,她是知道打草惊蛇,万万不可冲动的道理的。她压下心中火气,心思却是抓到了重点之上。她最近心思转得飞快,心中瞬间有了一个大胆且荒唐的猜测。
独孤心月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张俊脸冷的几乎能冒寒气。“在下敬佩孤然大人有话直说,心无杂念的性子。但是孤然大人此话却是错了。”
心无杂念,有话直说。这是暗骂自己没脑子,说话不经大脑呢!竖子!会咬文嚼字的好了不起?真当自己武将出身听不出来不成?
独孤心月看不到孤然豪的表情,但是却听得见他鼻间呼哧呼哧加重的喘气。“内子为妻,娶妻取贤,纳妾纳颜。内子性子,正是在下所喜的。在下断然不会以貌取人,那般肤浅。”
看看!看看!多会说话,这嘴多甜!马如珠心中大喜,忍不住直想给独孤心月竖大拇指。自己说的没错,他虽然瞎,但是是真有眼光,慧眼如炬啊!
独孤心月话拿捏的有分寸,然孤然豪也不是来这里和独孤心月争论那个胖子长相来的,说得过多,倒显得长舌妇一样。他饮尽面前的香茗,却是哈哈两声笑了。
“那本官问你,这京城之邀,城主是去,还是不去啊?”
眼底危险,如同恶狼看到小羊羔一般蓦现。
前些日子为了来试探自己病情,派出了十一个暗卫。今日知道自己即将娶妻,亲自登门造访,目的无非都是逼自己一把。
独孤心月唇边浮出点点冷笑。“待在下成了亲,偕同夫人一起上京,面见圣上。”
马如珠额上一滴冷汗已滑落腮畔,她突然明白了独孤心月为什么要让自己和他成亲,为的是,让自己成为他和皇帝之间的沙包呀!
孤然豪得到了最为满意的答案,他长笑一声,将衣袖豪爽一振。“如此,城主成亲之日,本宫定然备上厚礼前来相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