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晔这才发现风摇盏就站在他身边,不晓得自己刚才的傻态被她看去了多少,顿时有些羞涩。
风摇盏赞叹道:“这才几天时间,你的符术已经入门了。”
“真的么?”王晔又惊又喜,“可是我还是觉得好难,光记住这么多线条就已经够我头疼了。”
风摇盏摇了摇头:“符文是一种文字,你是在写字而不是在画图。仓颉造字一石,但只传世八斗,你可知道剩下的两斗去了哪里?”
王晔摇头。
“剩下的两斗便是符文。仓颉得神君梦授文字,他习得的乃是神文,文字传世之后,一路演变至今,神性也渐渐消散。只有一直隐秘流传的符文不曾变过,也因此被称为‘最近似神文’的文字。正因如此,符文才会具有能沟通阴阳、借天地灵气的能力。”
王晔听得心向往之,只听风摇盏又道:“我们如今使用的文字与符文同出一宗,因此你在练习符文的时候,要像幼儿时期习字那样,而不是对其线条死记硬背。不能理解符文中的含义,又怎能写出真正的符文呢?”
王晔有些懂了,又有些不懂,正在绞尽脑汁努力思考之际,风摇盏见他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学过书法么?”
“呃……小学的时候练过几年。”
“知道‘永字八法’么?”
“这个知道。”王晔点头,“‘永字八法’是书法的用笔准则……噢!我知道啦!”他豁然开朗,“风姐姐,既然符文也是一种文字,我可以将‘永字八法’运用到符文之中!”
“不错。”风摇盏一脸欣慰,显然教导一个聪明的学生,老师的成就感要多很多。
王晔却在她欣慰的目光中打了个激灵——这种目光令他无端地想起了自己那个秃头班主任,每次模拟考他击败隔壁班的强敌,摘取理科第一的桂冠时,班主任总会用这种目光打量着他,久而久之,他都有点应激了。
风摇盏对少年奇怪的心思一无所知,她拈起王晔刚刚用过的狼毫,蘸饱了朱砂,在黄纸上笔走龙蛇。不过片刻之间,一道完整的符文已经显现出来,随着她的收笔,一道炫目的流光顺着笔画游走了一遍,继而隐入符文之中。
王晔嘴张得能塞拳头,傻呆呆地看着风摇盏的示范。他现在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了,因此他更能清楚的体会到要做到风摇盏这一步有多难!这个符文比清心符复杂了十倍不止,可她在写符文的时候,就像在写自己的姓名一样流畅自然。
“这是明光符。”风摇盏笑道,她似乎很喜欢欣赏王晔犯傻的样子,“等你将清心符练熟之后,可以试着练一练明光符。等你练会了明光符,就不用再惧怕红衣女鬼这样的存在了。”
……
萧錾下意识地抚了抚衬衣上不存在的褶皱,看着牌匾上古朴大气的“归墟”二字,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敬畏之意,原因无他,实在是这次他奉祖父之命前来邀请的客人身份太贵重了些。
他站在门口默默盘算了一会儿,对方与祖父是年轻时的故交,这会儿应该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对方虽然在世俗中声名不显,但以他的家世是能够得知许多大众不知道的秘密的,然而越是了解深入就越是惊叹于对方的巨大能量,更何况对方还曾救过祖父的性命!
他深深呼吸,再次确认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失礼的地方,这才跨过门槛走了进去,然后便是一愣。
一个白白净净的小胖子正趴在桌案上写着什么,屁股撅得老高,看在礼仪教养严格的萧錾眼里毫无姿态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