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伟贤又问英莲一声秦源能不能做驳壳枪。
英莲这才反应过来,咯咯咯笑了几声道:“师傅,秦源贼着哩能捣鼓不少东西;至于能不能做驳壳枪……”英莲不能给骆伟贤一个准确回答,终了的话语是:“可能会做吧!”
英莲不敢确定,完了后又补充一句道:“师傅,秦源能雕刻猪八戒背媳妇,关云长舞大刀,驳壳枪可能也能做吧!”
骆伟贤盯视着英莲不说话,心中在急剧地寻思:天黑以后的开场戏就要用上驳壳枪,可当不当正不正;德海家失了火将传统戏衣和两把驳壳枪烧毁。
德海是保管箱底(戏衣)的老人手,失火烧了戏衣自知罪孽深重;赶到新庄一队骆家花园“噗通”一声给骆伟贤跪倒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骆伟贤听吧德海陈述后心中好难过,可德海一直勤勤恳恳;便就安慰他不要想得太多,戏衣烧了我们再买;驳壳枪没了还能再做;只要人好着就是福分。
德海期期艾艾去了,骆伟贤却愁眉苦脸。
英莲之所以不敢确定自己的弟弟会做驳壳枪,那是因为秦源干什么都不公开神神叨叨的。
譬如说秦源的小炕屋,英莲进都不能进;有几次夜里英莲起来看见小炕屋亮着微弱的灯光,知道秦源还没睡,不是看书就是做其它小玩意。
上面给每户一个月只发一斤煤油票,煤油十分金贵;秦源点灯熬油英莲觉得心疼。
她想走到小炕屋窗户跟前劝告秦源快睡觉,可想了想又退缩了;几次都是这样。
有一次英莲在井边低头洗衣服——秦源家的水井在大杂院紧靠大伯家两面淌水的房屋前面,秃多多说的二伯给井里面藏炸弹指的就是这口水井,这口水井几乎是公共用水的地方;十几丈深的井供应着周围十几户人家的吃水。
英莲洗衣服时要从水井里把水打上来,倒在一只大铁盆里刷洗;洗被褥不在水井边而要拿去湋河;河水能将大件布洗涮干净。
英莲低下头正在戳洗衣服,一个小人儿“猪八戒背媳妇”突然出现在眼前。
吓得英莲啼叫起来,站起身来去看;才发现秦源站在她身后拿着玩具摇晃逗乐子。
英莲在秦源的额颅上搓了个栗暴,一把将玩具抢过来拿在手中爱不释手地看着,问:“哪来这东西?”
“我自己做的呗!”秦源洋洋得意地说着,弯腰盯看英莲的眼睛道:“姐姐比昨天又漂亮了一点,源儿才作这个玩具给你;要是再不漂亮那就得嫁给猪八戒!”
英莲在秦源胳膊上拧了一手指头嗔怒道:“叫你臭嘴!”
随之却问:“你怎么会做这东西?”
“学呗!”秦源大气凛然道:“三舅屋里有猪八戒背媳妇小人书,我顺回来了;照小人书上的模样做的,姐姐喜欢不!”
英莲不吭声,可她收了秦源送给她的玩具道:“这是雕刻,你哪来的工具?”英莲说了一句专业术语。
英莲上到三年级辍学了,白天和队里的妇女上工劳动挣工分;空闲时间学刺绣很快就出师接活。
生活尽管困难,但庄稼人婚嫁迎娶的事没有中断,英莲便给出嫁的大姑娘、小媳妇刺绣个门帘,做个信插什么的。
英莲为了学习刺绣借来一本工艺手册看,知道刺绣是门工艺;湘绣、蜀绣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英莲还知道雕刻也是一门工艺,秦源小小年纪便能鼓捣便觉好奇。
秦源嘻嘻哈哈笑着说:“姐不知道舅家有铁匠铺吗,我给外婆说要这么个小刀,那么个小锉;外婆给辘轳哥一说,很快就给打出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