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一阵沉默,他怎么可能知道。
苏念有些失落:“看来你是真忘了,也是,这么多年没见过,你身边也不缺莺莺燕燕,况且姓朱的还给你赐了婚,我在你心中早已是不重要的边缘人。”
李景隆才想否认,看苏念也没给他这个机会:“这苏浙皖滇数省的官道,大部分是有我们的眼线。我今日晚间得了你的消息,便只身寻来。”
与李景隆有过暧昧的女子中,他单单想起这苏念最少,眼见她如此痴缠自己,他感动之余,也有些愧疚,望着她的小脸,正色地抱住苏念,想要安慰她。
“这是什么东西?”李景隆感到被苏念身上的什么东西给硌了一下,于是说道。
苏念顺着李景隆所指,取出一个小罐子,道:“这是我养的蛊虫。”
李景隆瞬时头晕目眩。蛊虫!苗疆人!
想到这里,李景隆顿时想起秦越,这家伙不是号称大明勇将么,怎么被人闯进来了一点也不知道?这还是高手么?也幸亏他自己和苏念有着什么,要是换成了别人,他早就被一刀结果了。
“怎了?”苏念看李景隆一眼,幽幽道。
李景隆叹口气:“你看到了吧,我现在身处军营,手下也有数千军士。”
苏念点点头,李景隆接着道:“我这只是些应急的援军。若是不敌,后面还有精锐的步营,骑营,还有神机营,就等着皇帝一声令下,他们便能赶到曲靖府。念儿,你这次别回苗疆寨了吧...你现在回去,那便是自寻死路啊。”
苏念目中闪着泪光道:“小公爷,你是担心我么?”
“当然担心你,苏念,这是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的损伤,要不然,我会痛心一辈子的。”李景隆这次也不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原主。
苏念一下子趴在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小公爷,谢谢你,有你这句话,苏念纵是死了也知足了。”
“乖,别哭,听我的话,别回去了啊。”李景隆劝慰道。
苏念拱在他怀里摇摇头道:“不行的,师父还在那里,她老人家养育我多年,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置她老人家于不顾。小公爷,你不用担心我,你也知道,我武功很好,没有人伤得了我。”
李景隆急忙在她肩上拍一下道:“傻女人,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武功再好也不行。布政使司那有着几门神机大炮,厉害得很啊,外面的这群人就等皇帝的一声令下,便从布政使司运过来,用来攻打苗疆寨。”
苏念泪如雨下,脸上却是带着甜甜的笑容,又是哭又是笑的道:“有小公爷这一番话,苏念虽死无憾。但我绝不能放下恩师,没有她老人家,就没有今天的苏念。”
“那我呢?”见苏念如此地顽强,李景隆死皮赖脸地使上美男计:“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将军,你是苗疆人,一旦打起来,我们就是敌人。万一在战场上见了,那可怎么办?虽然在床上我喜欢对你动手,但到了战场,我怎么能向你动手呢?苏念,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干脆你一剑杀了我好了,一剑杀不死来两剑,两剑不行有三剑...”
苏念吓得一下子捂住李景隆的嘴,惊道:“小公爷,莫要胡说。苏念纵是丢了姓命,也绝不能害了你。真要是战场上见了,苏念情愿死在乱炮之下,也绝不对小公爷拔剑。”苏念紧紧抱住李景隆,温柔而又坚定地道:“小公爷,你是苏念生命所依,没了你,苏念绝不苟活人世。”
这丫头,真是个死心眼啊,李景隆无奈地叹了口气,苏念虽然表面看起来妖媚众生,可在床上的苏念又是温柔、百依百顺,但现在的苏念实则是有主见之极。今次之事他又是费尽口舌,这丫头却早下定了决心,任他怎么劝也是无用。
“苏念,你真是要了我的命啊。”李景隆摸着她的秀发柔声道。
苏念的泪珠早已沾满了李景隆的衣襟,紧紧抱住他,道:“小公爷,你能不能抱抱苏念,抱紧一点?”
李景隆将这柔弱的女子身躯紧紧地搂在怀里,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想起她的一片痴情,心里感动无比,抱着苏念柔弱无骨的身子,竟没了一丝邪念。
老子的境界又提升了,望着依偎在怀里熟睡了的苏念,好看的嘴角微微翘起,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晶莹的泪珠,淡淡的秀眉微微蹙起,睡梦中似乎还有些难决的事,让人看得心碎。他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将苏念的身体往怀里紧了紧,心中忽然生出几分不安的感觉。
“苏念,你一定不能有事!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他在苏念的额头轻吻一下,坚定地说道。两人便挤在这狭窄的行军床上进入了梦乡。
夜半孤寂,他身上微微一凉,仿佛觉得少了些什么,急忙睁开眼睛,但见悠悠的月光洒落进来,映在床上,身边哪还有苏念的影子。枕上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几根落在枕上的长长秀发,都证明昨夜不是梦境一场。
一张小小的纸片自床头滑落下来,上面用淡淡的眉笔写了一行小子:“宁妾死,不可伤君一分!”
李景隆拿住那纸片久久地沉默。苏念走了!这个傻女人!
就算如此,此刻的李景隆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斯地挂念着苏念,或许是被原主的情愫与记忆左右着、羁绊了。
李景隆忽然一阵心烦意乱,看看时刻已过四更时分,便牙齿一咬,大声道:“秦越,集合,全部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