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是从云城的天牢里出来的?”苏青鸾讷讷的道,呆呆的看着这具尸首时,却也忽略了身边萧肃容此刻神情也忽变,只在一旁喃喃自语道:“如此说来,我必须启程去一趟云城了!”
这时,萧肃容才忽然反应过来,“你,你要去云城?”萧肃容倒是没想到苏青鸾忽然下这决定。
“这是自然,吴禛身上有我兄长的玉佩,自然得摸清楚他的底细,顺藤摸瓜,我不信查不到我兄长的下落。”有了这道线索,苏青鸾忽然又似活过来了似的,她起身正想去找小药的时候,忽又想起一事。
她转头问萧肃容,“阿九……”她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是萧肃容,不是阿九。
于是,苏青鸾又尴尬的转了一下,问:“你不也是云城来的吗?听说你爹还是城主,要不一并回去?”
“啊?”萧肃容没料到苏青鸾会忽然约自己一并回去,本是有些欣喜的,但欣喜之余又只能轻摇着头,“不了,我……是养病在此的,没有父亲下令,不得回去。”
他何尝不想和她一块去查兄长下落?
只是,他自己身上也有诸多的无奈,困守锦城多年,他明面上是云城的少城主,但实际上也只有自己知道,犹如囚犯,寸步不得出。
这真是件悲伤的事。
萧肃容忽然对旁的事也没了心思,一想起苏青鸾就要出发云城了,心中大有不快,于是没趁结案便偷偷走了。
身上还带着伤,也顾不得了,干脆找了家酒坊提了坛酒,拎着酒随便走着,遇见了赌坊见小子招呼,便钻进去。
从当年被谴锦城开始,萧肃容便注定只是个纨绔人间的公子罢了,十年来父亲不曾有过松口让他回去,那……不回便不回罢!
这种遛狗斗鸡,酗酒赌博的日子,十年来过着也忒潇洒了,何不继续撒着欢呢!只是,现在这样心中多了些许挂牵,他何尝不想陪着苏青鸾……可能,这就是缘分吧,注定不是一路人。
苏青鸾想走,可赫府里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韩赟不放人,于是苏青鸾只得帮着仵作一块忙活到了天亮。
等到天亮的时候,小药也醒了,他满院子找小白的时候,最后发现小白依旧在之前他们被锁的院子前呼呼大睡,小药慌张无措,拉不动这头被药翻的蠢驴,也不知如何是好。
苏青鸾来到的时候,冷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多事!”说着,她从赫府的厨房里找来了一壶酒,然后坐在驴子边上将酒慢慢一倒。
瞬时,酒香四溢,就连苏青鸾都忍不住啜了一口,“真是好酒!”
闻到酒香,白玉骢忽然嚯嚯了两声,抖擞着身上的鬃毛,纤长的睫毛眨着,鼻子一动一动的找寻着这酒香的地方。
苏青鸾趁势跳上了驴背,趴在上面用酒引诱着,驴子闻着酒香便驮着苏青鸾一路直行。
“还是小苏有办法!”于是小药也跟了上去,追问道:“小苏,我们是要出发去云城吗?”
“那还得把义庄余下的事办完了才能出发,那么多无主孤魂,哎……”想想都头疼,那些摆放在义庄里无人认领的棺木尸骸,她若是走了无人看守,岂不造孽?
但……要走的话,还得给他们全部找个好坑埋了,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一天天的不是挖坟就是挖坟呢?
算了,这事交给小药去办,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小药在后头,看到苏青鸾这么唉声叹气的模样,不禁感动了个满怀,“小苏真是个好人,临走了都不忘担忧义庄里的那些人,真让人感动!”
于是,小苏在他心中的形象,又莫名的拔高了几分。
他赶紧追上去,“小苏,这不是回义庄的路啊!”
“得先回医馆,要走了,也得把该结清的全结清了,文嬛儿还在那边呢!”苏青鸾说着,在驴背上换了个方向,慵懒着道:“做人,可不能虎头蛇尾,懂了吗?”她敲了一下小药的头。
小药重重的点着头,“懂了,小苏真是个好人!”
苏青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可从来都不是做亏本生意的人,奔波了这么久,很累的!
当苏青鸾和小药到医馆门前的时候,发现医馆还是自己走的时候那个模样,丝毫没有改变,连匆匆离去的时候忘了关的门板,此刻都依然洞开着。
苏青鸾啜了一口自己从赫府里带出来的酒,跳下驴背,兀自走进医馆,踏进门时,晨曦的光隐隐照了进去,将原本晦暗的医馆扎进了一丝丝生机与暖意,放眼看去,犹然只见到文嬛儿在那里,依旧蹲着身、捡着药。
苏青鸾双手环在胸前,不禁嘲讽一道:“你还真是……乐此不疲啊!”
闻言,文嬛儿捡药的手一顿,谁都没看到她抬起眼眸乜斜了苏青鸾一眼,随后又像置若罔闻,继续捡着药材。
她可是……不堪受辱,疯了过去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