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赟该不会把尸体全都带回衙门了吧?”萧肃容纳闷的说,“但……也不该呀,这几具焦尸为何会被放在义庄里还是个疑问,韩赟不至于冲动到这种程度。”
最起码,也得先把义庄的问题罗列一遍再将尸体带回去不迟,这他们才离开一个时辰不到,再回来遍不见了,“难不成……有人偷尸体?”
这是萧肃容唯一能想到的。
苏青鸾也点点头,“如果说,尸体真的不见了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是凶手为之,可是……凶手昨夜将这六具尸体放到我义庄里,为何到了这会,又要偷回去?而且又是怎么在衙门那么多人面前偷的?”
“还有小药!”苏青鸾最担心的,还是小药。
“不管怎么样,我先替你到衙门打听一下,有可能韩赟把尸体带走了,也有可能小药回来一并被韩赟带走。你先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找找看小药有没有可能躲在哪里。”萧肃容也隐约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容易,于是安抚着苏青鸾。
他一边往外跑去,一边留下一句,“你放心,小药如果在韩赟手上,我一定能帮你带回来。”对于萧肃容来说,韩赟并无半点需要忌惮的地方,但眼下,他更怕苏青鸾多想。
从相识至今,他也看出来了,对于苏青鸾来说,那个屁点大的小孩对她很是重要,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是捡来的,平时对小药也十分苛刻的样子,可她内心里,是把小药当做最亲的人。
苏青鸾看着这空荡荡的停尸堂,一时之间心里所知道的这些线索全然被打断,她不断的说着,“乱了,乱了,这些事情毫无头绪,所有事情都出现了断点,且断得无半点踪迹可寻,到底哪里有问题?”
她一步步的后退着,最后退到了身后的台阶,后脚跟被那台阶一绊,苏青鸾被绊着跌了一下,手撑在台阶面上,干脆她一屁股坐了下去。双肘撑在膝盖上,两只手却抚着自己的头,陷入了这一团乱麻之中。
“到底去了哪里?”苏青鸾一直想不通的一个问题。
现在回想起当时捡到小药的时候,记得那时候跟着师父,每天除了挖坟就是守着这个义庄,师父还老是不着家,经常她一个人晚上守着狂风呼呼的义庄,以及和停尸堂里那些无主孤魂一块作伴。
那时候,夜半有个枉死的,家人为怕尸变就让送到义庄里来,给点银钱赶紧埋了,那会只有苏青鸾一个人,于是她便带着那个枉死的尸体去乱葬岗,挖啊挖啊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个鬼一样的东西。
那小不点啊,真的跟个鬼似的。
全身像是泡在水里泡得肿烂,明明是个小孩的模样,但却像是活了百年的老朽,别看那一头扎着双丫髻的头发,其实翻开里面全白了。
那时候苏青鸾吓得够呛,自己挖的坑还没将尸体埋进去呢,就先自己吓得跳进去,一个劲的刨着土,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
直到后来,小药说了一声“饿”,然后蹲在边上将死者的供品一口一口的吃了。
苏青鸾悄悄探出头来的时候,只见到吃着东西的小药冲她勾唇一笑,那双清澈的眼睛啊,其实……苏青鸾也是嫌弃的。
但被小药沾上,就跟后面跟了个鬼似的,甩也甩不掉,只能包吃包住,养了他十年,一直到现在。
“臭家伙,死老头,”苏青鸾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出来,但埋在双掌间的眼却依稀有泪花在闪烁,“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离开过我的,出去了谁还会对你这么好,整天跟个怪物似的,明明是个死老头,还学人家扎那两撮发,穿那小肚兜……”
如此说着,苏青鸾的心忽然像是触到了电似的,那么一瞬间整个人一僵,脑海中回闪过颜秋水的木箱中,勾出来的那一件肚兜!
外头的天,日头正升,可在此刻苏青鸾却忽然觉得全身冰凉了起来,要是小药不是落在玺扬阳的手里,而是遇到了别的危险,怎么办?
否则,怎么可能沿途找来,就连锦城里都毫无踪迹?
说到踪迹,就是前往衙门找韩赟的萧肃容也碰到了难处,他在衙门前张望了一会之后,未进衙门,守在门口的衙役却上来赶,“这里是衙门,闲杂人等走开,莫要在这里胡乱观望。”
“我是萧肃容,找你家大人!”萧肃容嫌弃的看了这衙役一眼,这衙门里还有认不得他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云城少主?
谁知道,这衙役竟回答:“我家大人外出办案,一直未归。”
未归!
萧肃容的脸色也忽然难看了起来,蓦地只觉得全身一寒,那在义庄里办案的人,包括韩赟,包括那六具尸体,难道都……
不翼而飞了?